日光灯在走廊投下冷白的光晕。
林予安推开病房门时,正撞见江临川单手撑着窗台去够输液架。那人听到声响转过头,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松垮地挂在肩上,后腰缠着的纱布在晨光里透出淡粉色。
"医生说你得卧床三天。"林予安把保温桶重重搁在床头柜。
"文物局下午有青瓷研讨会......"
"坐轮椅去?"林予安掀开被角,"或者让别人推着你讲解汝窑开片?"
江临川扶着腰慢慢挪回病床。林予安正用棉签蘸着碘伏,把他衬衫下摆一寸寸卷到肋骨。
"我自己来......"
"别动。"林予安按住他胯骨处的淤青,"昨天缝针时怎么不见你害羞?"
江临川下意识转头,突然轻哼一声。
"疼?"
"…没有,你右手腕…还疼吗?"
林予安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放轻了写:"比不上江科长英雄救美挨的这一刀。"
突然指节叩击门板的声响起
林予安削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整理好了江临川的衬衫 。
“请进。”
助理小王在病房推开门进来: “安安,这里有封你的信,老宅寄过来的”
林予安接过撕开信封,盯着烫金请柬上的字迹,指尖几乎要戳破纸面。
"一个星期后七点,携未婚妻苏晚出席家宴"——落款是林家老太太的私印。
"啧,老太太这是铁了心要卖孙子。"他冷笑一声,把请柬拍在江临川病床边的茶几上,"一个星期过后你应该能下床了 ,跟我去砸场子。"
江临川闻言抬眸,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以什么身份?"
"男朋友啊。"
“我拒绝。”
“拒绝无效!”
三天后,林家老宅宴会厅
檀木家法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上,林老太太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林予安。
"苏家已经答应联姻,下个月订婚。"
林予安冷笑一声:"奶奶,我刚被苏晚绑架过,您现在让我娶她?"
"那是误会!"二叔拍案而起,"苏小姐已经解释过了,是手下人自作主张!"
林予安扫了眼满桌"亲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利益"二字。苏家掌控着东南亚古董走私渠道,而林家需要这条线洗白那些见不得光的藏品。
“那我也摆明了告诉你们,不可能。”他突然笑了。“家宴我会带男朋友过来”
“荒唐!你敢带他过来,我打断他的腿”林老太太气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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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林家祖宅正厅
家宴开始前
林家正厅内,檀木案几上茶香袅袅。林老太太端坐主位,银发一丝不苟地绾成髻,手中捻着一串沉香佛珠,目光如刀般审视着江临川。
林予安站在一旁,指尖不耐烦地敲着椅背,心里盘算着待会儿怎么应付那群势利眼的亲戚。
“晚辈初次登门,备了份薄礼,望老太太笑纳。”
江临川嗓音温润,双手捧出一个紫檀木匣,匣面雕着缠枝莲纹,锁扣处嵌着一枚青玉——正是林家祖传的纹样。
林老太太眼皮微抬,示意管家接过。
匣盖掀开的瞬间,满室生辉。
一柄羊脂白玉如意静卧其中,玉质莹润如凝脂,柄身浮雕着“松鹤延年”的图案,鹤羽纤毫毕现,松针层叠如生。最惊人的是,如意顶端镶嵌着一颗鸽血红的宝石,在烛光下泛着妖冶的光泽。
满座哗然。
“倒是件好东西。”林老太太眯起眼,“不过,我林家不缺这些。”
江临川微微一笑,指尖轻点如意柄尾的暗扣。
“咔嗒”一声,如意竟从中间分开,露出内里中空的夹层——一卷薄如蝉翼的金箔静静躺在其中,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迹。
林老太太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是……”
“《林氏鉴古录》第七卷。”江临川语气平静,“三十年前遗失的那部分。”
厅内瞬间死寂。
林予安瞪大眼睛——这卷金箔是林家祖传的鉴宝秘术,当年父亲去世后便不知所踪,没想到竟在江临川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