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早饭,要继续今天的任务了。”
凌泽骞倒了一杯热奶茶递到他手边。
向南与伸手接过来,隔着杯子,热意从指尖缓缓攀升,刚才冷风吹淡的血色一点点回温。
清晨的空气极其清新,仿佛还能嗅到雪的气味。
一行人的脚步在松软积雪上发出细碎的声音,凌泽骞和斯特查走在前面。
“嗯?”
唐瑟州突然狗鼻子一样在向南与身上蹭,还发出了疑惑的鼻音,“这不是你的衣服吧?”
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凌泽骞不合身的外套,但又不敢问,只好退而求其次挑软柿子捏。
向南与身上的衣服实在有些大,松松垮垮搭在身上。
“对啊,你不是看出来了。”
第二天他的精力就显得不如昨天充沛了,之前还有心情玩笑,现在更加关注脚下的距离,果然凌泽骞的体力惊人,半点不觉得累。
他们已经一直走到了中午,虽然两侧风景美丽,但是和昨天重复率实在太高了。
“啊!”
唐瑟州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般瞪大了眼睛,围巾遮住了嘴,不用再伸手去捂了,“我的天,你俩换衣服穿啊?”
他和凌泽骞混这么多年,对方一直是一个领地意识极其强烈的人,有时候还要特意标记,办公室桌面摆列讲究极了,严令禁止被打乱,更何况他的私人物品,唐瑟州从来不敢触碰,所以看见向南与的衣服时候特别惊讶。
大惊小怪。
向南与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是对方先偷了他的衣服一早上起来找不到,只能穿凌泽骞的外套了,因此只淡淡“嗯”了一声。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唐瑟州一路上还喃喃自语了许久。
然后突然停了下来,一把拉过向南与的胳膊,在透露秘密一样谨慎,明亮的眼睛看着向南与,严肃地说,“他把你睡了?”
“就一个晚上,也太流氓了吧!”
向南与身上这股干净的气质太重了,一路上看也是从容不迫,讲话进退有度,所以在唐瑟州眼里他“好欺负”。
小孩想象力就是丰富,向南与不由得笑了出来,伸手拍了唐瑟州脑门,还带着雪。
“嘶—”
凉得他直咬牙,还一副受伤了的样子看着向南与。
“你怎么会这么想?”向南与挑眉细细地看他,抬了抬下颌。
“这不是很明显吗?”
唐瑟州指了指向南与身上的衣服,“你俩——”
“而且,你这么弱不禁风,挣扎也躲不过去吧!”最后唐瑟州怜悯地看着向南与,似乎在为他惋惜,“又是孤男寡男,”
“你都不知道,凌泽骞今天早上来我们帐篷时候,嘴角的笑都他妈压不下去,当时我还在纳闷呢。”他越说越离谱,还越来越觉得自己猜测正确。
“行了,你别瞎想了,走吧。”向南与又对着他脑袋拍了一下。
谁都看见了他们两个人不合身的衣服,只有唐瑟州傻了吧唧地跑过来问,果然年轻人精力旺盛。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凌泽骞的衣服确实保暖,向南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掌的温度并没有昨天那样冰凉。
唐瑟州的目光很快就被雪地里动物脚印吸引了,弓着腰快贴近地面里。
“今天调的光线合适,镜头里色彩真实,”斯特查对着凌泽骞说,声音有些低哑。
“再往前走就是阴面了,气温会低些,你这个衣服是不是不太够?”
向南与看见斯特查的手放在了凌泽骞的肩膀上,他只当什么没发现,面无表情地继续走。
“没事,先走吧。”
凌泽骞淡淡地回应,也没解释,然后不着痕迹地甩开了肩膀上的手。
向南与再扭过头看时候,凌泽骞已经一个人到了山坡处,半边身在掉在外边,动作极其危险,他心里不由得啪哒掉下去。
视线向前,他看见凌泽骞在抓拍雪凋落的一瞬间,神色极其专注严肃,而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额头都落下来汗珠。
这一路上,向南与虽然没有刻意观察过凌泽骞,但每次视线无意间扫过,他都是满脸严肃的样子。
是真的成熟了很多,并且也很有领队意识,从第一天向南与和队伍其他人见面打招呼时候,就能隐隐感觉到别人对凌泽骞潜在的服从,虽然有时候也会开玩笑打趣。
但真当凌泽骞冷着脸说话时候就没人敢反驳了,那是向南与从没有见到过的一面。
阳光穿透下来,空气里都极其清透,云杉白桦树还微微露出绿色,枝头掉下雪花,每一帧都是漂亮极了,拍摄角度极佳,也给人极其美妙的体验感。
一行人在这里短暂停歇了一会儿,凌泽骞还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斜坡上,因为身旁还站着斯特查,向南与想了想没过去,就停在几步之外的一块石头上。
他伸手接了一片树上掉下来的残雪,颜色纯白而美丽,最后慢慢融化在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