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 ——”
向南与看着小孩不由地低声笑,视线转了方向落在凌泽骞身上,缓缓走过去。
凌泽骞正在看刚才素材原片,手里拨弄按钮,样子十分认真,向南与走到他身后愣了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他裤腿沾了雪,化了之后印出深色的水渍,GORE-TEX 冲锋衣也有些褶皱。
向南与就静静的在他一侧站了一会儿,抬眸沉默看着,凌泽骞眉头微微蹙,表情有些凝重,和记忆里被惹怒或者暴躁时候的样子截然不同,好似学生时期那个在教室里修空调的凌泽骞,全神贯注,表情认真。
看着他眉头蹙得更紧,向南与淡淡开口道,“怎么了?”话音刚落就看见凌泽骞瞪大了眼睛抬起头,像只小动物收到惊吓错愕茫然的模样。
凌泽骞刚才是一点没感受到向南与的呼吸,突然被人喊了一声下意识地应激反应。
“今天阳光角度不太一样,你看——”他把摄影机屏幕凑近向南与,手指旋转放大画面,“刚才的树枝光线有些阴,效果不太好,光圈应该在f/11左右。 ”
向南与之前并没有了解过,只觉得画面里构图很舒服,阳光、树杈上的积雪都十分恰到好处,自己毕竟不是专业的,就淡淡地听着凌泽骞解释,两个人肩膀挨得很近,稍微一动,头发就会碰到。
“刚才用了灰色标准色卡做白平衡,除了清晨光线自然,而今天阳光角度上升的很快,色温得在 4000K-5500K 之间。”
凌泽骞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摄像机里的画面,眼角微微下垂,平日里那点慵懒乖张的劲就像被雪幕布洗涤干净了,现在专业又严肃。
向南与的视线不由得转到了他脸上,“但是看起来已经很好了。”目光落在凌泽骞紧绷的下巴,再到刚刚说话而转动的喉结,发现自己原来还没有像这样平静地看过一个人。
“嗯?”见人不说话,凌泽骞转过头,下巴正好擦过向南与的鼻尖蹭红了一片,看起来竟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向南与还抬眸看向了他的眼睛,以一种很无辜可怜的目光。
“我在听啊。”他的声音淡淡的,像穿过了积雪而变得黏糊,半边身子还贴在凌泽骞身上,就像在抱着他撒娇,“你继续说。”
凌泽骞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很快转了过去,“你刚才在和唐瑟州说什么?”他还一本正经的看着摄像机,嘴里的话却变了味。
向南与低笑了一声,凌泽骞似乎感受了他胸膛的轻微颤抖,笑完之后,向南与才开口,“你刚才不一直在工作吗,怎么还注意我们?”说完,还装模做样地又翻了翻凌泽骞的镜头。
见人不说话,向南与又继续说,“你那个导游好尽责呀。”他刚刚玩了会雪,手套还在口袋里,微凉的指尖蹭了蹭凌泽骞的耳尖,还动了动。
斯特查正在整理背包里的东西,还拿出来地图在和唐瑟州解释地形,目光却时不时抬起来往凌泽骞这边瞥。
“他是我的发小,我们一起在这里长大。”耳廓一圈痒意,凌泽骞扭了扭脑袋,不让他再继续碰,又反应过来是向南与的手,“你怎么不带手套?”目光低下去看他苍白的指尖,眉头微皱。
“刚才在和唐瑟州打雪仗,我们南方的小孩就是这样,没见过世面。”向南与自己都忘记了手套,走在路上他总忍不住去蹭一蹭树杈上的雪,又嫌弃戴手套手感不好,这回手掌都冻红了,才想起来被遗忘在口袋里的东西。
“我刚才从唐瑟州哪里听了你俩怎么认识的,他还问我,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和小孩说谎是不是不太好呢?”向南与慢悠悠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正准备戴上那个,就被凌泽骞抢了过去。
“被遗弃的,唐瑟州是被父母遗弃了,他的父母是偷渡过来的,自己吃穿都是问题,孩子更不可能养了。”凌泽骞的语气很平静,低头在替向南与调节手套上的魔术贴。
向南与大概猜到了,但听到证实的结果又是不一样的,“你很早就知道了?”
“有点紧了。”接受凌泽骞的服务他倒是十分顺其自然,松了紧了稍有了还扭了扭手腕。
“你猜我怎么敢在异国他乡就这样带回来一个小孩的?”凌泽骞挑眉对他笑,手指用力攥住了向南与不让他再继续动。
“你手腕怎么也这么凉,”凌泽骞故意把口一紧,听见向南与呼了一声,指尖就顺着方向往里面伸了伸,就感觉向南与的手一直从指尖凉到手肘关节处。
大手直接又在上面围了一圈,“不搞清楚我怎么下手。”凌泽骞挑眉笑,视线在向南与上下扫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你穿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