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明日一早他就要死了!”
裴之意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为了保障计划顺利进行,她没有把之前的事情告诉身边的人,连自己的父亲都没有。
大火很快被扑灭,浓烟还未完全散去,裴之意就不顾一切阻拦冲进了帐中。
什么都没有,除了烧成灰烬的日用品什么都没有。
裴之意紧闭双眼长舒了一口气:“这家伙,好一个死遁之法。”
“把我的弓取来!”片刻之后众人看到裴之意冲出大帐,一边唤来马匹一边吩咐道。
彭坤眼疾手快取了弓飞奔出来扔向她,裴之意翻身上马牢牢接住,然后消失在夜色中,彭坤彭玉紧随其后,马蹄声朝着与边州交界处渐渐远去。
此时赵迟阳正努力的朝着边州飞奔,粗重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心跳声似乎要穿破他的耳膜,身后传来马蹄的声音,他不能停下来,不得不再次用力夹紧马腹,夜里风夹着石沙,吹在脸上刮的生疼,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照着前方隐隐约约的火光,离他的不远处,就是边州军营。
“咻!”一支箭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他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箭簇擦到他的耳垂。
他没有停下,身后的马蹄声也越来越近,他听见了裴之意再次搭弓将弓弦拉满的声音,他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凉意穿透胸膛的疼痛。
但身下的马却传来痛苦的嘶鸣,因为中箭的缘故马前腿失力,重心朝前翻过去,赵迟阳也被掀了下来摔在了不远处,巨大的惯性使他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手肘处传来剧痛。
不远处城楼上苍山早已发现了他,他的嘴角挂上一抹洋洋得意的弧度。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他想要裴之意对赵迟阳起疑,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生根发芽,那么再多的解释都是徒劳,最终只能把自己的心腹推向别处,而他,就是这个别处。
“赵迟阳!”身后是裴之意的声音,他们三人已经停下来不再向前,边境虽战乱,但是却也有着明确的界线,此时她们也不敢贸然踏入华国地界。
“将军,他们要是过来了…”苍山身后的副将请示到。
“那就乱箭射杀。”苍山眼睛盯着远处缓慢移动的赵迟阳,一边冷声说。
赵迟阳没有停下,边州城门就在眼前,他用尽全身力气朝那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嘶吼:“在下赵迟阳!有重要军报禀告!还请打开城门!”
苍山闻言嘴角的笑容更甚,他微微抬了下手,副将立刻心领神会。侧边的城门缓缓打开,厚重的石门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
赵迟阳欣喜,朝那边跑去。
胸口处传来迟来的凉意,他脚步不由得放慢了,赵迟阳低下头看着右胸口处贯穿而出的粘着鲜血的箭簇。鲜血在他雪白的长衫上洇开,像一朵正在慢慢开放的彼岸花。
从未有过的痛感在几息之后袭遍全身,他想要忍着继续跑,可是四肢百骸好像完全失控了,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提不起脚,好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冷汗在一瞬间湿透了衣服。
“快去叫人把他拉回来!”苍山也急了,急忙吩咐。
远处裴之意的眼神晦暗不明,她紧紧的握着弓,指节都已泛白。彭玉在一旁急的跳脚:“快啊少将军,再补一箭!要不然来不及了!”
裴之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赵迟阳被几个华国兵士拖进了城门。
“少将军!你今日是怎么了!他可是华国细作!”彭玉大声道。
彭坤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一瞬间明白了一切,他没有制止彭玉的质问,在他的心里,裴之意做的任何事情都有她自己缘由,他该做的就是像一只被驯化的鹰一般,服从,跟随。
裴之意看着远处华国的方向,身形静静矗立,如同一个精美的石刻,良久之后,她沉声说:“回去整军,准备迎敌。”
说罢掉转马头,朝着军营飞奔而去。
***
此时华国边州军营,受伤的赵迟阳被两个士兵架上城楼,像丢一块破布一样将他扔到了苍山脚下,他的嘴里流着鲜血,混合着唾液拉着猩红的丝,匍匐在地上的身形摇摇欲坠。
苍山蹲下身子,大手掐起他的脸,赵迟阳的眼睛早已聚不起神,他努力的抬着眼皮,分辨着眼前的人。
“如果让我知道你在骗我,我会割断你的手脚,把你吊在城楼上放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