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严刚下飞机,还没坐上接驳车,电话铃声催命般炸响。
隋遇语气不善道:“许总,你怎么不接电话,快看热搜!”
许从严还不知情,疑惑地问:“罗志平又作妖了?”
“比这严重多了!你先看就是了。”
许从严点开热搜两眼一黑,他万万没想到罗志平会有如此小人行径。
巨大流量裹挟向前,网友才不管热搜内容是否为真,只会先入为主地让钟一背好抄袭这口锅。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许从严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他深知“抄袭”的指正比“包养”更恶劣百倍。
“无事生非!”许从严骂道:“隋遇,你那边公关了没有?”
“正在公关,但对面水军带节奏,根本压不住。”隋遇说完又问:“钟一呢,他电话也打不通。”
许从严只觉心口滞涩,深深吐息一口才说:“钟一他爸爸身体不好,医生今天才劝退了。”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艹……”隋遇骂出了声,“罗志平真不是个东西。”
许从严:“嗯,我再联系一下别的公关,你那边……尽量帮我盯着点。”
负面言论如蚂蚁倾巢而出,钟一其实已经看到了只言片语。
“抄袭”二字出现在弹窗,让他瞬间手脚冰凉。
但他没敢点开,直接关机。
钟一的不适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面前病床上躺着失去意识的爸爸,身边坐着泣不成声的阿妈,而看不见的角落里,又有无数看客嘲笑戏谑。
钟一控制不住颤抖,掌心攥住床单一角,依旧无法抵消内心不断堆积的恐惧。
许从严怎么还没到……
许从严什么时候能到……
钟一觉得自己马上要坚持不住了。
“Roge,网上的舆论什么时候能撤?”许从严开门见山,“那不是真的,钟一不可能抄袭。”
Roge:“我知道,但对方做了视频同轨比对,还有营销大咖在其中搅浑水,虽然‘抄袭’很牵强,但不懂的人居多,我建议要从专业的角度下手,问问钟一有没有原创改编的证明?”
许从严到了住院部大厅,他跟着人流走进电梯,“为什么要自证,这有用吗?”
Roge :“有没有用都要上了,这边先发一份律师维权声明稳一下局面吧。”
许从严对罗志平的恨意达到顶峰,冷声道:“好,该告就告,别给他留余地。”
“许总,之前我就建议披露罗志平与钟一的不正当关系,把他捶死,但您这边有顾虑只能作罢。”Roge停顿一下,郑重劝说道:“现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电梯门开,住院部十二楼。
许从严握着手机站在走廊尽头,他一时间不知该以怎样的形象去面对钟一。
屋漏偏逢连夜雨,变故像晴空劈下闪电,根本不给人应对时间,许从严生怕行踏差错。
踌躇片刻,许从严寻着号牌敲响病房。
“钟一。”
病房外天色尽黑,钟一转过头,脸色却苍白如纸,他张了张唇,气虚声弱。
“严哥……你来了。”
“钟一,阿姨。”许从严望向病床上隆起的人形,悲从中来,“我来看看叔叔……”
阿妈起身相迎,拉着许从严的手却抖得不像话,她固执地朝床上的人开口:“老钟啊,小许来了……你要不睁开眼睛看一看?”
“事业顺利,长得不错,对钟一也好……”阿妈拽着许从严不撒手,“你看一眼呗,看一眼放心了再走……”
几句话,让许从严摘下眼镜,无声地掉下眼泪。
此情此景,许从严实在没法开口和钟一谈起网上负面影响。
他焦灼的在病房外走廊和Roge联系公关事宜,手机震动不断,所有与钟一联系不上的人都来找许从严。
那日苏索性冲到了医院,被许从严拦在门外。
“进去别乱说,钟一现在的状态,我怕他承受不住。”
“你倒是给个确定的时间啊?头条热搜都挂了三个小时了,能不能有点效率!”那日苏一急说话就冲,就差指着许从严鼻子,“你也知道钟一状态不稳定,他要是看到了怎么办?”
许从严眉头紧蹙,“我在解决了,你别给他看到就好。”
“看到什么?”病房门开,钟一打断了两人说话,“我关机前看到一点,是说我抄袭吗?”
病房外两人相顾无言。
钟一笑容惨淡:“早晚会知道的,你俩谁先告诉我,事情到哪一步了?”
那日苏哑了火,他撞了下许从严肩膀,示意他解释。
“钟一,捕风捉影的事你别往心里去。”许从严假装松快地笑了下:“你知道的,Roge的公关很专业。”
钟一看着许从严笑,只觉得比哭还难看。
“没什么比爸爸更重要,严哥……”钟一摇了摇头,似是放弃挣扎,“随他们去吧。”
午夜时分,抄袭舆论随着一个新视频出现,再次引爆。
许从严怕被钟一听到,特地躲到卫生间才点开。
被节目淘汰的藏族女歌手白玛央金,以一个理中客的形象坐在镜头前,语气极尽调侃。
“有些歌手,你看着他与世无争淡泊名利,其实啊,人家靠山大着呢!”
“《润雨》那首歌的改编也是抄袭啊,抄的Judy WANG的编曲,被本人发现了才在节目上推脱,其实啊,钟一就是个抄袭惯犯!”
“靠山是谁我可不敢说,大家自己去扒就好了~”
许从严不知,视频里的话被站在门外的钟一全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