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我会有什么遭遇。
向屿残害很多omega的血淋淋的事例,我几乎每周都能听到一些骇人听闻的消息,比如:向屿把某个omega折磨疯了,操/死了,还有好多令人愤懑的恶心事。
谁都管不了向屿。
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靠权力和实力说话。
向执生现在权力方面坐拥其家族第二高位置,在寥伽联盟也是会长身份,何况还是稀有度为0.01%的SP级别的alpha。
可他依然没有充分条件直接或间接杀了向屿。
·
“哥,我知道我的命是你给的。”我望着他深邃的眼睛,求他,“别这样。你想要孩子可以找优秀的omega,唯独不能是我。”
向执生道:“童凌怎么样?”
“也不能是他。”我攥紧床单。
向执生道:“我亲自养大的更好。”
他用纤长的手指摸了摸我的嘴唇,我很想咬他手指,但我不敢下口。
现在,我是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我闭上眼睛,感受到无尽的黑,像是一辈子的黑。
猛然,耳边传来几个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几个陌生人的交谈。
我掀开眼皮,瞧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最可怕的是,他们手上注满药液的针筒。
我畏惧打针,便开口吼:“向执生,让他们滚!”
向执生还是一副高傲的死神模样,冷冷道:“睡一觉,我等你。”
未等我准备,三两个医护人员按住我的手脚,紧接着,针扎进皮肤的痛感不期而至。
“滚!滚!全都滚!……”
我大吼,也在尽力挣扎,可视线竟然渐渐涣散起来,呼吸变慢,眼皮很沉。
渐渐地,我昏睡了。
陷入回忆中,一段恐怖的回忆。
八岁某天下午,依稀记得阳光很明媚,射在地下室的地面上一片金灿灿,耀眼。
地下室的小窗户上停留着一只漂亮的蓝色闪光蝶,不停扑打翅膀,熠熠生辉。
我好奇心重,爬上放在小窗户下的破椅子上,伸手去触摸阳光,想要抓住蝴蝶。
椅子有些摇摇晃晃,但蝴蝶一直叮在窗户上的白色小花上,我感觉只要踮起脚尖就可以抓到蝴蝶。
踮起脚尖,还差一点。
我就跳起来。
抓到了,椅子也坏了,伴着响亮一声,我摔到地面上。
咬牙抬起头,瞧见一双脚站在小窗户前。
梦恍惚,就像被剪辑的电影片段,删删减减,碎片化梦境。
镜头一转。
我睡在一张毛绒且洁白的大床上,身上没有任何布料的遮盖。
倏忽,不知何时出现的向执生把我从床上抱了起来,抱着我就“呼哧呼哧”往外跑。
这里大概是向执生把我从向屿床上救走的时候。我知道向屿对小孩子与对omega同样感兴趣。
向执生抱着我跑,不顾一切地跑。
跑到室外,他右手臂流满鲜血。
在我记忆里,那是向屿开枪打了他所造成的伤。
跑啊跑,穿越五彩鲜艳的花廊,拐进地下室,下楼梯……
梦境一暗。
场景切换到我和向执生躲到仓库里,他一直抱着我,四处暗得没有一点光线。
向执生问我:“你还好吗?弟弟。”
我当时没衣服可穿,刺骨的寒包裹在我身上,告诉他:“哥哥,我冷。”
向执生便把我抱得更紧。
·
那时,他中弹的手臂还在流血,也意外到了分化期。
他简简单单抱着我,就完成了当时让我疼到发狂自刀的分化期。
可想而知,他当时毅力极其强大,还能分出精力安慰我。
·
“哥哥,好黑。”
“别怕,哥哥在这里。”
十三岁乃至十八岁的向执生,嗓音都很清冷,有种小孩子的沉重。
那时,我很喜欢他叫我弟弟,喜欢听到他的话音,喜欢围着他转。
我一直和他对话——
“哥哥,你为什么在抖?”
“哥哥,也冷。”
“那我也抱住哥哥,哥哥就不会冷了。”
“谢谢。”
“哥哥,我想瑶瑶阿姨了。”
“妈妈已经死了。她睡在花园里,牡丹花的泥土中。”
……
这段梦,反反复复出现,不知道循环多少遍,像是逃不出的牢笼。
我睡了很长时间。
醒来前的梦境中。
向执生在地下室抱着我。
他全身都在发烫,像是真实的温度。
我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芍药花香,沁人心脾。
仓库里没有以往暗,反倒是越来越接近光明,像是一束光打进地下室。
——我睁开了眼睛,从梦境里醒来。
掀起眼皮,我眼前便是向执生的睡颜——浓密的长睫毛丝毫不翘;脸上的小绒毛在早晨的光线下很清晰;鼾声很轻,像是飘在空中的羽毛。
他还是好看。
我扭了扭发酸的身子,感觉自己压到什么,伸手去摸,一只肌肉扎实的手臂压在我腰下。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
我睡在向执生怀里。
我并没有忘记昏睡前,他给我安排手术,把我从alpha变成omega的事。
此刻,我只想离他远上加远,或是逃跑。
我挪动身子,身体僵硬,像是冻住一般,动作轻得仿佛没在动。
“你醒了。”耳边传来一句熟悉的话音。
向执生还是醒了。
我抬起眼,惊恐地看着他逼视着我的幽幽眼眸。
这还怎么逃?
不对。
以我对向执生的了解,他不可能放过我。我压根逃不了。
他太执拗了。
认定的事或人,他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