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霁霜忙道:“上官姑娘,对不住,倒也不是我想上他的身,只是他既然谋划了,我便顺着走了。”
上官姤呜呜咽咽地骂:“骗子!”
肖霁霜只好顺着她:“我的错,我的错,但天地良心,我不会害他的。”
上官姤还是哭:“你连他的剑都当了!”
肖霁霜道:“剑去了何处?”
上官姤说:“当铺!”
肖霁霜道:“当铺是谁名下的?”
上官姤:“元辰宗……”
肖霁霜循循善诱:“元辰宗和谁有关系?”
上官姤道:“……和惠仙首。”
肖霁霜又问:“他的亲传弟子是谁?”
上官姤默然一瞬,不情不愿答:“康宁。”
肖霁霜点了点头:“那我往何处去?”
“元辰宗……”上官姤总算被他说动了,“你要去把剑拿回来?”
肖霁霜微微一笑:“不是。”
上官姤尖叫:“我杀了你!!!”
肖霁霜捂着耳朵:“上官姑娘,你想想康宁落得如今下场的原因是什么?”
上官姤愤愤然:“都怪绮萦和孟择安那个狗东西,还有你!”
被列入绮萦孟择安之流的肖霁霜摸了摸鼻子,决定装作没听到:“算是吧,不过归根结底还是林风至出了问题,他没了,昼生门自然失势,他们才敢对着康宁动手,昼生门才毫无反应——仙京如今何人做主?”
上官姤没答话。
肖霁霜继续道:“我猜是绮萦。元辰宗又背靠昼生门,那这个时候,上界选他们少宗主过去的理由就有待商榷了。”
上官姤被他绕得有些晕:“什么意思?”
肖霁霜笑了笑,说:“意思是,元辰宗越过了上界和仙京有牵连。更奇怪的是,这联系不在林风至身上,却是攀上了孟娆。”
上官姤一惊:“那你还把康宁的剑送去!”
肖霁霜没告诉她,他不仅送了剑去,还把她的康宁也送去了,不过此事不说为妙,他道:“孟择安必然会认出这剑,届时就方便寻仇了。”
上官姤愣了愣,理是这个理:“可是……”
康宁被孟择安所害,识海破碎,根骨尽废,顶着这么一副身体,如何寻仇?
肖霁霜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便笑:“那就得看林风至的了。”
上官姤瞪大了双眼:“和惠仙首没死?!”
肖霁霜不明不白地说了句:“他可是有一手好本事……”
“怎么会……”上官姤喃喃,“仙京已无和惠仙首之名,仙京和惠殿也因无法力支撑塌了,只留一个孤零零的神像承香火。不可能……”
她便问:“为何你偏上了康宁的身?”
肖霁霜道:“我不妨和你直言,并非什么献舍夺舍的,比这要复杂些——他骗了旁人他是我,我如今来替他将死的命数。”
上官姤问:“骗谁?”
肖霁霜笑了笑:“界内界外,所有。”
这必然是件大事,她竟全然不知……
听这人的话,想来也不会告诉她内情。
上官姤抿了抿唇,闷闷不乐。
“他将你护得很好,”肖霁霜安慰了一句,转移话题,“你和他一起多久,如今多大啦?”
其实雨中初见时上官姤就有几分察觉,诘镜乃是神器,哪怕再强再能遮掩的,只要一照便可现原形,此人别说原形了,长相都没有丝毫变化……
如今一番交谈,不说十分,上官姤也信了他八分,便大发慈悲地答了这个没意义的问题,颇为骄傲道:“五年,十七岁了。”
肖霁霜想了想,沿着下颌摸了一阵,从脸上揭了个面具下来,面具木质,花纹繁复,雕工极细,不知有什么门道,戴上后便不可见了。
上官姤稀奇地“咦”了一声:“这是什么?怎么能躲过诘镜。”
她一想这是个好机会,忙抢了他腰间诘镜,对着肖霁霜的脸左照右照,却照不出个什么来。
肖霁霜任由她抢去,把面具扣在她脸上,才将诘镜拿了回来,笑道:“都说是他用了我的脸,借的便是此物之力。听朝奉说如今鬼修凶恶,人人喊打,可把你一直关在诘镜里也不是办法,这个给你,算作交换。”
肖霁霜又补了解释:“这是木客族的法器,名为栖木,集天地之灵,若说诘镜可显万物之形,那栖木便可绝一切窥视,任你化作何种模样,皆无所觉。”
上官姤摆弄了一阵,不觉有什么不适,后知后觉地想到——这面具竟能瞒过仙京上仙,乃至无形天道,惊讶不已:“一切?”
肖霁霜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