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惜走到猪旁边,才看清除了猪脑门上嵌进去的石子,还有猪脖子上捅出来的窟窿,路上有条血线,她叹气道:“血基本都流干了,它想跑也跑不动了。”那颗石子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因为时间尚早,远处围观的村民并不多,村委会干部倒是都在,他们见猪突然卧倒,全朝这边走过来:“怎么回事?猪死了吗?”
妇女主任认出赵惜,笑着打招呼:“姚家丫头放假了?”低头看猪确实不动了,又回身催促其他人,“来两个人,赶紧把猪搬过去,这路上弄得血呼啦嚓的,大过年的埋不埋汰?再来几个人,把地上的血迹冲一冲,清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村发生了啥命案……”
猪被搬回临时搭建的灶台,杀猪刘指挥着帮手用铁钎从猪后腿插进去,然后给猪吹气,直到整只猪变得圆滚滚的才停下来。接着把猪推进盛有热水的大锅里,两三个人围上去,开始给猪刮毛。
最后终于到开膛破肚这一步,杀猪刘没办法凑上前,更不能亲自下手,帮忙的几个大男人累得气喘吁吁。负责解剖的那个,正是之前被猪追着到处跑的汉子,他一刀子下去,捅得太深,自己手先软了半截,往下划不下去了。
“咋回事?”其他人纷纷问情况,那汉子尴尬地笑了笑,求助道,“要不找个胆大的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猪成精了,追着自己不放的画面,感觉晚上睡觉都要做噩梦。
赵惜挑眉看着众人,到底是和平年代,这要搁从前打仗的时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十个里恐怕有一半多都不带怕的。哪像现在,解剖一头猪,磨磨唧唧的,着急死个人。
她扫一眼今天穿的衣服,还算利落。靠墙的桌子边搭着套皮质围裙,还有套袖,地上是黑色的雨靴,可能是村委会找来给帮忙的人穿戴的。赵惜二话不说,过去换上,然后跟那汉子道:“我试试!”
几个大男人里突然冒出个清脆的女声,把众人唬了一跳。汉子本来腾地方的动作一滞,猛得抬头道:“你一个姑娘家,瞎凑什么热闹?”
赵惜绕过他,走到猪旁边,把地上接脏东西的盆子踢正位置,手握住屠宰刀的柄,往外拔了些许,轻松的一刀划下去,再扒拉两下,内脏都收进了盆里。
“干的利索!”杀猪刘在边上叫好,激动的差点蹦起来,又吩咐其他帮手,“等姚家丫头把猪头割下来,就用钩子将猪挂到架子上,好分离骨头和肉。”
赵惜刀子在手上一转,整个猪头已经离体,围观的人“嗡”得一声议论开来,有夸赞这一手漂亮的,有说她凶残的,说什么的都有。冬至和立秋早看傻了,跑回家去喊奶奶姚翠兰。
“什么?你们姑姑在杀猪?”姚翠兰摸摸俩孙子的额头,不相信道,“这也没发烧啊?做的哪门子白日梦?”
“真的,不信你去看。”俩小孩又是拽又是推的,大有不把姚翠兰弄过去就不罢休的趋势。
姚翠兰只能妥协道:“行啦行啦,别推了,我自己走。”路面有的地方还结冰,这要让俩孙子推倒,她这么大岁数了,说不得还得伤筋动骨,实在不划算。
大概赵惜剖猪足够骇人听闻,等姚翠兰到现场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差不多都是来看稀罕的。
见到站在肉架子前,淡定挥刀的自家闺女,姚翠兰惊得直接喊了声娘。俩小孩带着她还往前挤,姚翠兰赶紧停下,拉住两人:“咱们就在这,别上去给你姑姑添乱。”
村里年猪一共两头,第一头解剖完,剩下的一头,杀猪刘干脆问赵惜:“丫头,还能继续吗?”
赵惜点了点头,没说话,也没让开,接着杀猪。她刀法利落,一刀下去,猪死的彻底,血喷涌而出流进准备好的盆里。
相同的步骤,她做的毫不费力,加上有其他人帮忙,竟比预计的结束时间提前了很多。村干部们看得热血又激动,当场宣布半小时后分肉,没一会儿,村里的大喇叭也开始喊起来。
姚翠兰嘱咐俩孙子别乱跑,回家拿了趟盆,再过来时,排队领肉的人已经排起长龙。好在今天割肉的是赵惜,俩小孩排队也没人说啥,让姚翠兰顺利插了回队。
自家领完肉,赵惜又干了一会,才叫来其他人接手,自己则退下来。此次帮忙杀猪的人,村里会给奖励,不过要等一切结束后才给。赵惜不清楚这点,直接回家拿了相机,匆匆忙忙过来,补拍了张村民分猪肉的照片。
依照她的本意,是想拍杀猪或刮猪毛的场面的,会显得众志成城,大家团结一心的感觉。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让别人拍她又不放心,只能将就用,好在文章是主要的,照片在其次。
中午吃饭时,老牛头过来,见到赵惜就问:“听村民说,你去帮忙杀猪了?”
赵惜道:“只是试试,也是顺手的事。”
老牛头二话不说,伸手来抓赵惜的脉门,赵惜抬头瞥他一眼,没做反抗,由着他施为。过了片刻,老牛头放开她,惊疑不定问:“你是不是练了祖上传下来的那本秘籍?”
不等赵惜回答,他又继续问:“你竟然能看懂那秘籍,快跟我所说怎么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