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装可怜是他一贯的伎俩。”傅锦冷笑,“骗了我多少回,如今再想骗我,不能够了。“”
夏至与春兰对望一眼,谁也不敢再说话。
“说正事。”傅锦问道,“齐国公府如何了?”
夏至捅捅春兰:“你说。”
春兰轻咳一声:“府里挺好的,姑娘不用担心。奴婢与夏至刚被送过去的时候,公爷发病还有些频繁,冬雪日夜守着,孙神医也一直住在厢房,慢慢的公爷就越来越好了,到如今已经很少发作,食欲也好了起来,脸色红润了些,胖了一些。罗夫人把磐儿接回来了,容妈妈把磐儿照料得很好,高了,也壮了,昨日罗夫人带着磐儿回府看望公爷,公爷抱着磐儿哭了,罗夫人说,方先生已经答应收磐儿做弟子,公爷又哭了,连哭几场,磐儿很懂事,为公爷抹着眼泪安慰他说,父亲,男子汉大丈夫的,别动不动就掉眼泪。”
傅锦哧得一声笑了:“这不就是他哭的时候,我常给他说的话?”
“是啊。”春兰也笑,“磐儿很惦记姑娘,问起姑娘的时候,眼泪都下来了。”
傅锦眼圈一红:“过些时日吧,过些日子再接他到东都来。”
“姑娘别哭。”夏至凑过来神神秘秘说道,“奴婢有个秘密禀报姑娘,罗夫人过来的时候,罗大人也跟着来了,关起门来悄悄跟公爷说什么开棺验尸,公爷答应说好。”
“你偷听了?”傅锦蹙眉看着她。
夏至连忙摆手:“不是偷听,就是顺便听到的。”
“偷听就偷听。”傅锦一笑,“我也正想问此事呢,就怕你不知道。”
“姑娘,开谁的棺?”夏至好奇问道。
“别问。”傅锦弹一下她脑门,“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夏至揉着脑门哦了一声。
“那对母子呢?如何了?”傅锦问道。
“开头的时候,韩夫人十分嚣张,她故意跑到公爷床前,跟公爷说姑娘被皇后接进宫中,只怕是出不来了,又说这回若试探出福王是装傻,姑娘可就成寡妇了,皇后娘娘立大功一件,若试探不出,也能恶心恶心你们父女,谁让她狐媚皇上,惹皇后娘娘不高兴,对了,你不知道吧,苏婉也迷惑过皇上,一个有夫之妇,我呸,公爷气急了,揪着她头发就打,谁也拦不住。”夏至说道。
“皇后在咱们府上留了几个人,一名中官一名姑姑,还有几名内侍和几个婆子,个个身强力壮的,应该是有些身手。”春兰补充说道,“他们倒不敢惹孙神医,只是对于韩夫人在公爷面前闹腾,都假装没看见。”
“后来呢?”傅锦问道。
“公爷殴打韩夫人,直打到力竭,晕死了过去,韩夫人披头散发,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还捋着头发得意呢,她指着公爷说道,这回你罪加一等,我这就进宫给皇后娘娘瞧瞧,看你把我打成了如何模样,看皇后娘娘如何处置你。可她到了府门口又折返回来,说外面有几十个凶神恶煞的人守着,问那名中官是不是宫里的人,中官摇头说,皇后娘娘只派了我们几个相助夫人。”夏至说着话笑了,“其实,那是柳将军找来的人,他们一直守在府门外。”
“再后来呢?”傅锦挑眉。
“那名中官带着几名内侍到门外一番交涉,摆架子那些人不怕,打又打不过,他就缩了回来,跟那名姑姑说得想法给宫里传信。后来公爷醒了,跟孙神医说道,我看夫人患了疯病,还请神医为她诊治,孙神医想了想,对冬雪说道,那就扎几针吧,冬雪趁着韩夫人再过来叫嚣的时候,出其不意扎她一针,她晕倒过去,宫里那些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气势汹汹质问冬雪,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公爷唤了邱管事进来吩咐道,你去知会二老爷,把两府的家丁凑到一处,将这些人看管起来,回头皇后怪罪下来,由我承担。二老爷听到后,一反斯文,撸起袖子带头跟那些人对打,将他们关起来后,孙神医又说,给他们也吃些药,去去戾气,冬雪就在饭菜里下药,一直关到昨日,平宁郡王过来将他们带走了。”
“平宁郡王去了咱们府上?”傅锦忙问。
春兰点头说道:“前夜里就来了,带着弥娥郡主一起过来的,平宁郡王满怀着歉意跟公爷说,我们夫妇刚刚回京,来得有些迟了,我们能帮上什么,都会尽力而为,弥娥郡主活泼爱笑,对公爷说道,我明日一早进宫,将福王妃带回我家,平宁郡王补充说,不一定能成,只能让她试试,若是不成,他会亲自去一趟皇陵,以天象为由,恳请皇上冬至回宫。”
“我在宫中见到弥娥郡主了,我很喜欢她。”傅锦问春兰道,“你心细,据你观察,他们夫妇如何?”
“二人十分般配,平宁郡王看着弥娥郡主的时候,就像对小孩子那般,又耐心又和气,离开的时候,平宁郡王为她穿上斗篷,又给她系好,问她冷不冷,弥娥郡主呢,爽朗直率,她也不避着人,总是挨着自己的夫君,抱着他的手臂或者拉着他手,他为她系斗篷的时候,她偷偷亲他一口,平宁郡王脸都红了,不过只是笑,并没有怪她唐突。”春兰羡慕得扑闪着眼睛,“太甜蜜了。”
傅锦笑了:“也许,我能跟她做个好朋友。”
夏至哼了一声:“那平宁郡王这么快就变心了,把姑娘给忘了?”
“我觉得没有忘。”春兰跟她争辩,“若是忘了,能刚回京,就赶到咱们府上探望公爷?公爷都说了,原先与平宁郡王府并无交情,与庄王也只是点头之交。”
“各得其所才是最好。”傅锦笑道,“我那大弟弟呢?听说他去了宗学?”
“韩夫人嚣张的时候,大公子也闹得欢,到二老爷府上找到青砚就打,二老爷拦不住他,下人不敢拦着,三姑娘看不下去了,两手叉腰骂青砚说,你如今是我们二房的人了,岂能让他欺负?给我狠狠得打,不敢还手的话,我把你给卖了,青砚新仇旧恨一起算账,结结实实把大公子好一顿打,大公子再也不敢过去欺负他。后来韩夫人昏睡,他就哭天抹泪,公爷请了族长过来,将他送到宗学读书去了,没有书童跟着,也没有仆人侍奉。”夏至说着话笑道,“但愿小混蛋能学好。”
春兰接着说道:“韩夫人醒来后,不见了大公子,好一通哭闹,公爷跟二老爷商量,说不如将她送到家庙里去修身养性,二老爷说,让于夫人也一起去,于夫人听说后,跪在二老爷面前苦苦哀求,二老爷到底是没狠下心。”
“他们夫妻间是有真情的。”傅锦感叹道,“他们当年新婚燕尔,二叔父满面喜色,于夫人羞答答的,抬头看人时总红着脸,只是二叔父在仕途上多年止步不前,于夫人却越来越精明世故,以致走到如今。”
“冬雪依着姑娘嘱咐,把礼品送给了席姑姑,话也带到了,席姑姑说请姑娘放心,如今二老爷信赖她,她会帮着二叔父打理好二房内宅事务,也会尽力教导三姑娘,席姑姑说,三姑娘已然长歪,她只能尽力而为。”春兰又道。
傅锦笑道:“看来席姑姑甚是有趣,可惜没顾上与她见面。”
说话间,马车咯噔一声停下,夏至揭开小窗上的帘子,说道:“到城门口了。”
傅锦向外看去,一人一马立在城门前等着,目光相触,傅锦垂眸不去看他,皱眉吩咐道:“夏至,把帘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