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棺材板上清晰可见的几个手印。
她的嘴角抽了抽,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不是……你学什么中原人呢!”陶夭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早在发现运送队伍里的棺材上头有自己画的小乌龟时,她就开始怀疑了好吧。
青玄观那时候曾经给这个看上去就非常异域风的商队首领一些棺材作为出资捐钱的谢仪。
也真是的。
一个敢送,一个敢接的。
要不是时机不对,陶夭真是想要仔细数数棺材板的作用了。
关键时刻,沈卓适时出声,试图解围:“诸位,我们只是送货的。误入仓库。”
“又正好看到有不错的棺材,便想着能不能买一些回去转卖。”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倒还是有些可信度。
“哦?”
魏辰挑了挑眉,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似乎在琢磨着什么:“这批货是你们送来的?”
“没错。”
陶夭立马接上,毕竟捧哏这事她太擅长了。
“我们老板还说了,让你们好好检查检查,货物有没有问题。还有哦……咱们这运棺材钱可是要另算的!”
她开始绕来绕去。
虽然不见得能有效,可眼前这异族奸商明明可以将他二人全都抓了,不知为何却又迟迟不动手。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人或有所图,或因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来历而忌惮三分。
鉴于对方是个商人……那说不定就能以利诱之。
“哦?”
魏辰微微一愣,随即笑出声来:“为何运棺材的钱还要另算,你们可知这棺材本就属于我?”
他的笑容天生阴柔,弯起的唇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竟消融了一些因高鼻深目而显得过于凌厉的贵气。
“那是因为运棺材很可能晦气啊!”
陶夭知道——越是危险,就越不能乱了方寸——毕竟这对脱险并无助益。
便是一本正经地回道:“讲究当然是有的。”
说着,她还顺手拍了拍沈卓的胸膛:“要不你问他?他很擅长做棺材的。我们俩已经做了好些年的棺材生意了。”
“按照民间的习俗,抬棺材的人会被认为沾染了死者的气运。”
沈卓的内心其实很紧张。但受了陶夭影响,加上这本就是他的专长,也接得流利。
“这些人常被称为‘阴差’或‘送路人’,路人遇见,往往远避。”
沈卓的目光落在魏辰脸上,似是在揣度对方究竟能信几分:“还有一种讲究,抬棺之人若没能走完路程,或中途使棺材落地,便会将晦气留在半途中,害人害己。因此,运棺材的事,总得加倍小心。”
他的语气渐渐放松:“正因抬棺材需要承担额外的风险和仪式,甚至得请人烧香祈福、净身洗尘。所以费用需给得高些。”
陶夭眨巴着眼睛:“对吧,其实我们就是想多要点辛苦费。”
这世上,贪财往往是最易被人接受的动机。
“既然都是误会……那我们这就走了,不用送了啊……”陶夭推着沈卓的背,嘻嘻哈哈地准备浑水摸鱼。
“原来如此,受教了。”
魏辰唇边笑意依旧不减。
他抬手一挥:“来人,把他们关起来!”
“欸?”陶夭的身形僵住,人已被沈卓拉在身后。
“小心。”
就在几名手下逼近陶夭和沈卓时,仓库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一阵破门声声。
“别动!所有人放下武器!”
众人一愣,一群蒙面黑衣人已是踢破了门窗冲入——显然是早已有所准备。
“给我上。”魏辰唇边笑意散去,朝后退了几步。
手下们即刻同黑衣人交战起来。
仓库内一时刀光剑影,乱成一团。
沈卓赶紧将陶夭拉至一具棺椁之后,并嘱咐她赶紧躲好。
只是后者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那扒着棺材沿儿啧啧称奇。
沈卓看她一脸好奇,不由奇道。
“你还有心情看戏?都不知这些人是敌是友呢。”
“敌人的敌人当然是朋友了。”
就在双方乱斗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悠然闪现——王玄清。
“您老人家还知道来呀!”陶夭气急败坏。
“这么慢!您到底是救人还是来给我们收尸的?”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王玄清挠挠脑袋。
他看向抱头的陶夭和将她护得死死的沈卓:“你们不知道,我一路追踪到南岭,卫龙滑得同泥鳅似的,好容易才抓住卫龙。后来我吓唬他,不交代的话让他血溅当场,他为求生,便告诉我一些内幕,以作交换。”
“他告诉你什么?”陶夭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丝毫不受刀光剑影的影响:“他人呢?”
“在那。”王玄清冲那刀光剑影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