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人迈进厨房,陶夭终于忍不住低声抱怨:“沈卓,你这张嘴也太能编了吧!还饿了三天?还好那大爷眼神不济……”
看他们仨这囫囵样子,怎么可能像饿了三天的哦?
管事的丢下一句话:“先把这些碗都刷了吧。”
随后便拍拍屁股出门了。
“这些全部要洗?”
陶夭看着一堆堆沾满油渍的锅碗瓢盆,声音里带着大大的震惊:“就我们仨?”
沈卓却十分淡定地挽起袖子:“我来吧。”
显然,陶夭半点不像能干活的。
王玄清打个哈欠,懒散地摆摆手:“那我去放风。”
陶夭眼神一凛,立刻跳起来拦住人:“不行!你不准溜号!”
王玄清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可我也不擅长这些粗活啊。”
陶夭抱着手臂,冷笑一声:“难道我就擅长了?没人天生擅长的好吧!”
说着,她蹲下来,抓起一只满是油腻的碗,挑衅地冲道长摇摇……
又塞给沈卓。
沈卓接过碗,熟练地洗干净,顺手递给了还在偷懒的王玄清。
“……”
王玄清皱着眉头接过,脸上满是苦色,最终只能蹲下身子开始擦碗。
“三清爷爷哦……弟子我只是一个普通道人,现在兼职给人擦碗了?”
“少废话!”陶夭看着他这副叫苦不迭的模样,心里很乐。
“今天你若是擦得不干净,就让你把灶台也刷了!”
擦完了百把来只碗,天都已经快亮了。
沈卓搀扶陶夭起来。
陶夭龇牙咧嘴。
她腿都蹲麻了。
三只麻脚的弯虾米学在那学拄拐老爷爷,敲了会儿自家腰杆。
陶夭扶着灶台:“现在基本能搞清楚了。一共有百把十号人在这里打铁。”
她目光扫过周围,语气凝重:“他们是在用南岭生产的乌金打铁?为什么一定要拿南岭的铁?咱们这边的铁不好么?”
“我们这里的铁强度不如南岭的。”
沈卓解释道:“乌金韧性强,更适合打造精良的兵器。而且,咱们青州最南边的县正好和南岭地界相连,运铁也方便。他们的乌铁价格也便宜。不过,这些铁是不能私自贩运的。”
陶夭点点头:“所以他们才会选在这里私铸甲兵对吧?”
沈卓神色有些凝重:“既然已经清楚了,那我们赶紧报官吧?”
陶夭却摆摆手:“不行的,如果咱们就这么走了,那个管事的一定会觉察到不对劲。到时候他们将作坊直接转移了,怎么办?”
靠墙的王玄清注意到陶夭贼兮兮的眼神,顿觉不妙:“你看我干嘛?”
“谁看你啦,是你非要站那的好不好!”
陶夭握起小拳头,眼神坚定:“咱们得等到他们运货的那天,想办法加入运货的小队。然后顺藤摸瓜~”她双手比出个薅麻绳的动作。
“找到他们的上家,再回去拉人!”
沈卓微微皱眉:“你是说……又要潜伏?”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玄清苦笑了一下:“这事儿十有八九又得我上?”
陶夭三步并作两步,跳过去拍了拍他肩膀,笑得意味深长:“恭喜你,答对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得通知谢渊,让官府的人来接应我们。”
像上次那种事,她可不想再发生了好吧!
待到早饭时分,另一个工头接手了陶夭三人。
他们又开始忙得团团转——忙着和面、蒸馒头。
陶夭同王玄清两个萌新学徒就跟在沈卓屁股后头闹笑话。
蒸出来的馒头奇形怪状,堪比名山奇石。
这二人还在互相攻讦——一个嫌对方揉的面太硬,根本团不上。
一个嫌人蒸馒头的技术太烂,根本就半生不熟。
到最后甚至发展为互相丢面团。
战争一触即发,简陋的厨下鸡飞狗跳。
沈卓无奈叹气,比起做饭,管孩子还是要难上太多了。
经过一上午的磨合?这日中午,三人小心翼翼地往铁匠们的工作区域行去。
沈卓推着装满饭菜的板车,朝陶夭轻声耳语:“那个让咱们送饭的工头卫龙,听口音像是南岭人。”
陶夭挑眉:“你确定是南岭,不是咱们大梁的?”
“嗯。看来这走私的乌金大概率和南岭也有关系。”
三人趁着分发饭菜的机会,溜进铁匠们的工作区域。
里头火光闪烁,锤声阵阵,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铁锈味。
陶夭的目光被一堆打制好的箭镞吸引住。
趁着没人注意,她迅速蹲下身子,捡起一枚观察……也看不出个啥来。
“……这些?”
沈卓看了一眼:“这种箭镞破甲能力极强,应是战场上的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