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来路不明的疯婆子,拿着剑,疯狂的砍着那扇血红色的屏风,刀剑砍在屏风上发出刺耳声。
内苑之中只有宫娥内侍,皆四处逃去。半晌,方才有侍卫来救。随即却听一威言声道:“放肆,还不快把人拿下。”
众人寻声望去,却看太后领看皇后而来。
等到侍卫押住了那疯婆子,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这时有宫人道:“昌嫔落水了,昌嫔落水了。”
当即,便有会水的仆妇下水捞胡蕴蓉。
皇后看了一眼,泡在水中的胡蕴蓉,眼神回转,四下打量,才看见我,不可察的一怔,继而开口道:“良昭仪,可无碍吧。”
我只行礼:“多谢娘娘记挂,嫔妾无碍。”
幸好,近亭阁处水线只到小脚处,方才只因惊吓慌乱落水,一时竟站不起身来。
等仆妇捞起了惊吓过度的胡蕴蓉,送进内室医治更衣。
太后冷冷看了皇后一眼,才道:“让诸位夫人受惊了,传旨,命尚功局给诸位夫人送翡翠琉璃镯两对,明珠耳铛两对,朝香珠两串,安神香两匣,用以压惊。”
诸位夫人各个人精似的,只行礼谢赏,又请旨告退。
母亲看了看我,我点头,看她与诸位夫人出了云荷台。
太后的手重重拍向桌几:“皇后,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皇后只行礼告罪,我跟着众人也行礼告罪。
太后冷哼一声,才令众人起身,太后道:“深宫内苑,那里来的疯妇,还持凶器杀害妃嫔,真是亘古未闻,天大的笑话。”
众人不敢做声,竹息向前,走到被侍卫挟着臂膀,捂着嘴的疯子面前。
侍卫会意,直接扯起那人头发,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才露出来。
欣修仪大叫:“呀,是傅如吟,是傅如吟啊!”
昔日艳绝后宫,宠冠六宫的女子,现下却以这样的一幅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散乱的发,眼中全是血丝,她怒目而视,嘴中塞着肮脏的破布,身上穿着污了又污,肮脏到极点的破袍子。
众人看之,比看到之前那个发疯砍人的疯婆子,更震惊,更恐惧。白常在直接转头吐了。
皇后只道:“母后明鉴,儿臣也不知这个疯妇如何来到宴会的,请母后责罚。”这边还未说出个一二三,又有宫娥来禀,只道昌嫔小产了。
太后闻此言,更是火上添了油,又逢大风吹,震怒下,即令宫正与右千卫一同查。
这一场盛大的宴会,以杖杀了傅如吟,斥责了皇后,气病了太后,和昌嫔小产而落下了帷幕。
我走出云荷台,思量着方才的一幕幕,突得惊出一身冷汗,轿娘压轿,我还未上轿辇,只听身后敬妃开口道:“妹妹,你落了帕子。”
她笑着来拉我的手,只往右偏阁廊去。近侍宫娥只守在廊外。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那傅如吟,是朝着胡蕴蓉来的吧。”
我一怔:“果然,是朝着我来的!”
“你这边才来云荷台,便有内侍抬屏风到宴席上,这也未免太刻意了些。”
我冷哼一声:“只是她没想到,我坐到别处去了,倒让昌嫔担了这无妄之灾。”
“这谁曾料想,出风头拔尖,想要灭你的威风,却不知,害人终害已,天道轮回,只道报应不爽。”
我沉了声,不由回想起傅如吟的惨状。
敬妃也看向廊外,一簇一簇的水松,钢硬的像淬了毒的针。
良久,她笑笑:“时候不早了,安夫人只怕等的心焦,妹妹早些回宫吧。”
我点头,与她分手,坐着轿辇往北苑芳华去。
回到北苑芳华,安抚了受惊吓的母亲,哄睡了常乐,看完了予湛的功课,才坐在海棠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吃着牛乳燕窝羹。
宝娟行至我面前:“主子,不出所料,云荷台的栏杆被人提前动了手脚。据右千卫查,只说冷宫处有一四面红漆屏风围起来的囚笼,板上有脚链手链,四周诸多血迹,应是鸡血羊血之类的。”
我点头:“想必,这傅如吟日日被锁在那木板上,受诸多折磨,才对这红漆木刺激过度,乱砍乱叫吧。”
“据崔宫正查,只说这傅如吟,今日砸晕了看管,逃出冷宫,从阁殿内拿了太祖皇帝的佩剑,云荷台南面大片桃林与宫道相近,机缘巧合下才闯入云荷台的。又因昌嫔身后的大红屏风才发了狂。”
我放下碗盏:“哼,难为她想出这样的理由。”
“太医院有消息,说昌嫔只怕再难有孕了。”
“怎么会。”
“王太医说,原本是没事的,只是掉下湖的时候,嬷嬷与宫娥全压在昌嫔身上,硬生生把孩子砸了下来,又在那水池子里泡了半天,邪风入体,又说池水不洁净,发了几个时辰的烧,加之惊吓过度,人能保下来,也实属不易了。”
“只怕,她现在气的想杀人。”
我重新拿起碗盏:“可别让她,平白无故,恨错了人。”
“是,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