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景乾微微一惊,不由自主攥起拳头。
皇兄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么快?
“凶手现在在哪?”她连忙追问。
罗虎的表情更加严峻,道:“经太子殿下仔细辨认,此凶手竟然是狱中的逃犯,先前是通敌之罪,想必怨恨云昭王朝许久,才胆大包天潜入公主府,现在殿下已经将他押回刑部,等待陛下亲自发落!”
祝景乾轻轻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心神稳定下来,片刻后睁开了眼,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深邃。
她挥了挥手,福海嬷嬷识趣地带着莺娘退下了,莺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簪子的失窃和眼前这桩大事相比,自然不算什么,福海嬷嬷知道祝景乾等下一定会进宫,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她只能把簪子这件事压下去,主持好府中大局。
“岳川公公这几日一直在陛下宫中服侍,殿下若要进宫,可以提前与他联络。”福海嬷嬷轻轻提醒,便带着莺娘退下了。
岳川公公本来是永徽帝身边的贴身侍从,祝景乾搬入公主府时,永徽帝为显对她的宠爱,特地拨了他过去,至此已经约莫十年。
平时府上和宫里的联络多半都是靠岳川公公,想必这几日永徽帝也是心力交瘁,见到旧人倍感欣慰,就把他留下了。
“安排马车,我即刻入宫。”
罗虎抬头,似乎有些犹豫,片刻后问道:“殿下要带几位侍从入宫?属下好准备对应的马车。”
“就你和我,同乘一辆马车足矣。”
罗虎一愣,虽然有些不妥,但他从来不会质疑和忤逆祝景乾的命令。殿下说一辆就是一辆,大不了背后再多安排一些暗卫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到宫门再停下便可。
他点点头,转身便走,身上的盔甲哐啷作响,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车夫没有用府上惯用的那几位,而是另叫了一个府兵,他驾驭马车如驾驭沙场上的战马,虎虎生风,车厢颠簸不止,害得祝景乾在后头一阵阵反胃。
虽然车厢总是左摇右晃,像是快要散架,但是速度确实很快,不出一刻便到了北面的宫门口。
一路上罗虎都默不作声,双眼直勾勾看着前方,双手端正地放在双膝上,面容严肃得有些无趣。
祝景乾知道他的作风,便没有找他搭话,况且她的腰被马车晃得一阵阵钝痛,自顾不暇。
到了北宫门,马车才缓缓慢下来,宫门前的士兵见此马车样貌普通,伸出长缨将其拦下。
祝景乾掀开帘子,亮出了公主令牌,士兵立刻恭敬退后,大开北宫门。
她把脑袋缩回帘子,突然发现罗虎直勾勾望着她,面容凝重,加之罗虎常年习武,眉间隐隐有着煞气,和祝景乾距离又近,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罗虎连忙低下头:“属下失礼,殿下恕罪。”
“没事,怎么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不知有一件事当不当讲……”
“你都这样说了,还有必要问我讲不讲吗?”祝景乾嘴角抽了抽,“你平日可不是这样瞻前顾后的性子,但说无妨。”
“方才殿下出示令牌的时候,属下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
“殿下可还记得那名叫白狼的小兵?他道凶手当时可能并非默默潜入公主府,而是冒充商贾,出示的公主的信物,才被士兵们放进来的。”
祝景乾一怔,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跳起来。
她这细微的变化可逃不过罗虎的眼睛,罗虎顿了一下,继续道:“可是属下捉拿凶手归案的时候,没有找到长得像白狼所说的信物之类的东西……搜出的那些东西除了凶器以外都是一些破烂,没有算得上贵重的东西。”
祝景乾还想装傻:“然后呢?”
罗虎没想到对方竟然像听故事一样问出这句话,仿佛把自己当成了无事人,不由得有些语塞,只好挑明道:“殿下不觉得蹊跷吗?这些天,属下也大力排查民间有没有流出宫中的宝物,但是一无所获,如果不是这凶手故意藏起来的话……会不会白狼当时见到的人,和这名凶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你想的也太多了吧,说不定这东西已经流入黑市,根本搜不到。而且假设是两个人的话,那人混进公主府又是为了什么呢?再者,事发当天我们不是封锁公主府,逐一排查可疑人了么,除了沿着屋脊逃跑的那凶手,当时也没查到其他的可疑人呀。”
罗虎又低下头默默思考,祝景乾看着他思考的样子,脑海里的弦已经高度紧张地绷紧,生怕他又问出其他问题。
“会不会凶手不止一人?”他抬起头,目光炯炯。
祝景乾刚张开口,马车却骤然停下,停在了养心殿偏殿前,车厢外有小太监扯着嗓子大喊:“长公主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