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你小时候喜欢吃什么?”林宥手肘撑在桌子上,侧头看他清俊的侧颜。
陈默沉默片刻,平静道:“我不记得了。父母很忙,家里保姆做什么我吃什么。”
林宥有些惊讶:“那逢年过节呢,总该有些特别的吧?”
陈默目光微沉,八岁父母离婚后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每年的家族聚餐就像商务谈判,大而敞亮的酒店,他并不记得吃了什么,只记得父亲不时出去打电话,母亲偶尔问起成绩,没人关心他爱吃什么。
他低头调试仪器,下颌线紧绷,语气有些冷淡:“不记得了。食物只是能量补充,没必要赋予太多意义。”
林宥盯着他疏离的侧脸,语气放软:“可我觉得,食物是情感的寄托,可能你现在还没发现。像我,只要闻到卤水的咸香味,就知道快过年了。”
陈默垂眼,轻描淡写:“社会学叫普鲁斯特效应。”
过往的岁月与记忆,因为味道而串联一起。
记忆是忠诚的,不忠的,是那时倔强的我们。
林宥侧头看他,忍不住小声嘟囔:“这么多年,还是这么随便。”
车停在中医馆门口,陈默解开安全带,语气冷淡:“到了,下车。”
入口处,木质招牌沉稳大气,中草药的清香在空气中飘散,实木桌椅简洁流畅,问诊台上摆放着青花瓷花瓶,几枝淡雅的兰花飘逸绽放。
护士上前询问:“预约人?”
“陈默。”
护士抬头:“陈默?哦,你是“肾内科”16号。”
陈默黑脸:“我肾很好,请帮我挂调理科。”
护士翻看预约记录:“不好意思,你奶奶特意交代挂肾内科,说年轻人压力大,肾气不足。”
陈默咬牙:“换一个。”
护士满脸为难:“这,我们这挂号都已经满了,恐怕不行。”
“上医治未病,既然挂了就看看嘛,陈总不会是虚了吧?”林宥憋笑。
“我虚不虚,你要试试吗?”陈默冷哼一声,眼神冷冽。
“……我是说心虚!”林宥耳尖泛红。
屏幕语音显示:“16号请到3号问诊室。”
诊室内,老中医搭着陈默的脉,眉头皱成川字:“小伙子,你这脉象·····肾气不足啊。”
“我体检报告全优。”陈默收回手。
“西医看的是指标。中医看气,你这气,有点虚啊。”老中医皱眉摇头,“肝气郁结,还爱生气。”
“没有。”
“你看看,又生气了。”老中医一脸看透表情,说罢看了林宥一眼,“是吧,小姑娘。”
林宥差点笑出声,又看陈默阴沉的脸色,眨了眨眼默默点头。
“躺下,给你扎几针泄泄火。”老中医指了指旁边的针灸床。
“扎哪里?”陈默一脸警惕。
“肾俞穴,腰上。”老中医一脸淡定。
“不用,我觉得我很好。”陈默起身要走。
“陈总,来都来了,试试嘛。”难得看他吃瘪,林宥拖住他衣角。
“故意的是不是?”陈默咬牙,瞪着林宥。
“才不是——,是奶奶让我督促你。”林宥拉长声音,笑嘻嘻:“陈总,您就躺下吧,别挣扎了。”
陈默被迫趴在针灸床上,黑色羊毛衫往上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精瘦的腰部。
“别动,针歪了会疼。”老中医利落往肾俞穴位置扎下,转头叫林宥,“那个小姑娘来帮忙。”
“噢,好。”林宥走了过来,立正站好。
“你双手搓热,放这里。”老中医拔出针,指挥她把手贴背部上。
陈默闷哼一声:“林宥,手拿开,别按着我。”
“是医生让我帮忙按。”林宥也有些尴尬,掌心贴着温热的肌肤,留下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心脏鼓跳如雷。
“那你别放我腰上。”腰部又酥又麻,下腹绷紧,陈默觉得头上隐隐冒汗了,声音不觉低哑。
“都说是医生让我按的!你以为我想摸你啊!”林宥只觉指尖发烫,一路烧到自己脸上。
“这是肾俞穴的位置,上下揉搓可以补肾阴和补肾阳。也可以双手握拳往命门穴搓。”老中医指着墙上的穴位图告诉林宥,“小姑娘,学会了吗?揉搓可以多用点力。”
林宥隐约觉得不对劲:“不是!医生,你是不是误会了。”
“年轻人,别害羞。这个是肾经的主穴,经常刺激可以强肾气,增强肾功能。你们回家可以这样互相按摩。”老中医意味深长看了他们一眼,“夫妻和睦,自然安眠。”
“我们不是夫妻!”林宥满脸通红,跳起来反驳。
“哦,现在还不是——”老中医回到桌子旁边,低头写药方,“好了,给你开一剂药方,去拿药吧。”
陈默立刻起身,穿上大衣,冷着脸推门而出。
老中医笑着看他们出门,慢慢从桌下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页面,发了一个“OK”和胜利的表情。
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