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渡向前走两步。黑衣人用眼神示意他停步,厉声说:“别过来,否则我立马杀了她。”
沈渡抿唇停身,眼死死盯着前面两个人,大脑极速运作,逼自己快想出办法。
再快一点。
“理王你这样做有想过后果吗?”李安意垂眸忽视颈前的匕首,稍稍移动颈部低声问裴理。
一直注视面前人的沈渡瞧清她的唇形,神色一变,似惊似怒。
匕首又近了几分,离致命部位仅有分毫的距离,裴理低笑,眼底阴翳尽现,“难道如丧家之犬离开盛京就有未来?”
“我不甘心,自己费尽心机就只获得这样的结局。”
说完,他捏紧匕柄对沈渡冷冰冰地说:“你死了,我就放过她。”
“四皇叔何必如此无情,对哥哥的儿子残冷。”
沈渡压低眉梢面色阴的似乎能滴出水,他冷冷地指出黑衣人的身份。
被人认出,裴理没有惊慌失措,冷静吩咐贴身侍卫递刀给沈渡,“我知道你不是独自前来,速战速决,五秒内决定。”
“她死还是你死。”
手里的刀又近了,丝丝猩红的血溢出,顺着女子雪颈下落,双手被捆的李安意碗间确认手镯的位置,使其中一个小孔对着裴理。
毫不知情的裴理神色癫狂吐出数字,话语如夺命幽魂追逐沈渡。
“五!”
“四!”
“三!”
“我死。”
噌!
刀出鞘的摩擦声打破裴理疯疯癫癫的声音,沈渡拔刀毫不犹豫指向自己的心脏,黑似墨的眼如凶狼紧紧盯着裴理,沉声说:“你放开她。”
他的眼神很凶,很冷,宛若一把刚出鞘的利刃,又像切割了无人头颅的死神的镰刀,递刀的侍卫不慎瞥见魁梧的身躯不着痕迹地颤抖。
“他对你真心诚意,令人动容的爱情。”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裴理却放任寒意蔓延,面上涌动疯狂的愉悦,笑嘻嘻对一直低头的李安意说说:“不过正是我想要的。”
他凝视沈渡胸口处,面部肌肉抽动,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一个饥肠辘辘的野兽,需要鲜血止渴,声音带着不满足的饥渴,“你插进去一点,我就移开一点,直到刺穿胸膛,我便放她走,说到做到。”
刀缓缓刺进胸口,皮肉撕裂的闷声在寂静的空中回荡,鲜血蔓延染上衣襟,像一朵在白色天幕中炸开的血色烟花。
血色烟花甫一显身,裴理低声一笑,笑容逐渐扩大,笑声抑制不住变大,满意地看着烟花呢喃,“大哥当年你死在我眼前,从口中喷出的血溅入地板形状与你亲儿子胸口的血花一模一样。父皇你看看我,多么优秀。”
疯子的一字一句清晰传入身前女人的耳里。
就是现在!
李安意轻按手镯上绿豆大小的红宝石,尖端冒着寒冷黑光的小针从手镯的小孔中吐出,无声无息刺入裴理的大腿。
沈渡额角青筋暴起,全身上下的力气集中于眼部,使其睁得大大的,视野里只有李安意绰约的身形,希望能记下她的模样,来世再见,然后追求她。
他们之间的红绳或许真的细若蛛丝,今生缘分已断,但求来生。
一口血从嘴里喷出,小部分血溅入他白色的衣袍,宛若雪地里的点点红梅,红白二色交缠,整个人透出一股破碎感。身躯摇摇欲坠,沈渡竭力站定,只求能用多点时间记住她,描摹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可惜她一直低头,没看见她的眼,血丝从嘴角处向下流,沈渡嘲笑自己真没用,让心上人陷入这般境地,只能以死救她。
裴理见血从沈渡嘴里喷出,心满意足,舔了舔唇准备加把火,他高声说:“这世上竟有这般无情之人,他为了你死,你却连个正眼都不给人家,李安意看看他多可怜。”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我喜欢这样的人,有这种无情之心的人方能活的更久,你会……”
方才得意的男人忽然止语,乌青爬上他充满笑容的脸,两眼睁得如铜铃,不可置信地看着一直低头的李安意,“你……嗬嗬!”
沈渡听了他的话面色又白了三分,心脏如被尖针刺入,密密麻麻的孔流出血,血未流完,就见裴理脸色一僵,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下一秒,他轰然倒地,掀起一片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