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求你了,救救我们吧,昨夜我家的房子就被雹子砸塌了,家里老人小孩往后连个落脚地都没了,若是地里的粮食再受损,我们一大家子就真没有活路了啊。”村里的大汉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直接给沈瑶跪下。
“哎,你别这样,先起来。”沈瑶弯腰欲要把人从泥地里给拉起来。
可她刚伸手,就有无数叔伯们接二连三的要跪,“阿瑶,我们也实在是没法子了,求你帮帮我们吧,老天是真不让咱们活了啊。”
沈瑶有些被眼前这群乡亲们的举动给吓到,伸出去的手被雨水砸得直发抖,直到杨继宗将她拉到身后,替她挡下众人的视线。
“大家若真想求一条活路,就先起来回家,等吃过早饭,各家派一个代表来学堂集合,我们一起商议该怎么拯救粮食和家园。”杨继宗揽着沈瑶往家返。
乡亲们的脸上泪水和着雨水,跟在两人身后,直到目送两人到了沈家大门口,大伙都还不肯离开。
“各位叔伯,我家房子虽还没修好,但也能安顿几个老人和孩子,你们若是放心大可将人送来,或者去学堂暂住也成的。”沈瑶到底不忍心,能帮一把是一把。
“阿瑶,那地里的粮食呢?粮食怎么办啊?”
“大伙先去学堂等一等,容我先想想成吗?”
沈青山听到门口动静也出来了,得知地里受损情况后,便和女儿一起劝说乡亲们先回家,眼下聚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先把家里老人孩子安顿好,别两头都出了乱子。
就这样,人们这才愿意离开。
饭桌上,苗氏给众人盛粥,儿子还在城里看着铺子没回来,她从阿瑶口中得知自家地里受损的粮食不严重时,稍稍松了一口气。
沈瑶快速喝完粥,又将饼子吞入腹中:“姨母,你家麦田严重吗?”
“我家也不严重,阿瑶你真能想到法子挽救地里的粮食?那些人都多大岁数了,求人求到你一孩子头上,村里受灾得找里长去说啊。”往年倒伏的庄稼基本上都救不回来。
这些人也真是,这不是为难阿瑶一个孩子吗?
“姨母,我想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沈瑶放下碗筷就拉起杨继宗往学堂去了。
沈青山也迅速丢了碗筷:“阿瑶,要不要爹陪你一起去。”
“爹,不用了,您不是还要去万河乡吗,有子安和我去就成。”
杨文英收拾碗筷还没来得及张口,听到沈瑶的话,索性就不跟着去添乱,她一会同婶子们去兔舍。
沈家学堂。
室内的桌椅板凳被拼凑堆在角落里,有老人孩子躺在上头,被褥粮食什么都有,可见村里是真有房子被冲塌的。
仔细想想,村里的房子都是用土坯搭建的,有的年代久远,经水这么一泡,雹子这么一砸可不就塌啊。
也幸亏没有人员伤亡的。
“阿瑶,薛里长他家里没人,咱们接下来可怎么办?”乡亲们七嘴八舌的上前询问。
怎么办,既然薛里长不管他们的死活,那他们就自个想办法。
自家房子还没完工,正好征用里长家的屋子。
“各位,先听我说,这雨也不知道下多久,但首先咱们得保证人的安全,谁家的屋子有倒塌迹象的,都别存侥幸心里,该搬就得搬,学堂住不下,就各家挤一挤,薛里长不在家,那咱就去他家先避一避。”
“这,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咱们乡里乡亲的,难道能眼睁睁瞧着各家老人小孩倒在面前吗,他身为里长,不为乡亲们解忧,却临阵脱逃,就是告到李大人面前都有理。”杨继宗站出来为沈瑶撑腰。
“好,咱们也不往他屋里住人,就把粮食堆放在他家。”免得往后他家丢了东西说不清。
蹲在墙角的老郑头突然开口:“我家两个孙子都在城里做伙计没回来,家里能收两个人住下。”
“我家也能塞一个人。”
大伙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哪怕是平日里有口角的两家人,在此刻也都能亲如一家。
解决了住房问题,然后就是饮用水的问题。
大伙都是在晒场的井里挑水吃,这下雨后涨水,地下水肯定会浑浊不堪,所以大伙回去后得挑水储存起来备用。
至于备多少天,沈瑶也不确定,只能说能备下多少就尽量多备。
说完这些接下来便是关于地里的粮食问题。
“倒伏的麦子我得和子安先观察一下,具体该怎么拯救,得容我们想想,今天大家就先挖渠排水,咱们首先得保证地里剩下的麦子不能被淹。”
“好,阿瑶我们都听你们的。”
就在乡亲们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郑婆子带着儿媳妇突然从外头闯了进来,二人连蓑衣都没来得及穿戴。
“老婆子,你们这是?”老郑头挤开人群,稳稳接住自个老伴。
“爹,不好了,有贼人冒雨闯进兔舍要偷咱们的兔子,小福和他们打起来了,大伙快、快去帮忙。”郑家大儿媳话刚说完,学堂里的众人影都没了。
汉子们抄起板凳,怒气冲冲的就往兔舍奔去。
哪里来的王八羔子,敢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偷兔舍里的兔子,那就是在要他们村里老人小孩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