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头…已经蹙了很久了，从比赛开始至今就没松开过。

发现谢卞晨难看的脸色，房间里几个人叹着气，低声交谈道。

“哎，晨晨又生气了。”

“也难怪他生气，跟专业相关的问题上晨晨一项较真，这批练习生的素质太低了…”

“前几批选秀节目，还能淘出一些像样的，今天上来的这些都是个啥啊，跟群魔乱舞有什么区别！”

“也难怪总是有人说内娱没有练习生，你看看这些，跟国外进修过的完全不是一个水平…”

“不是说崇洋媚外，主要是那边竞争压力大，全靠硬本事厮杀，国内造星太容易了，从上到下都浮躁，没几个能踏实下来去拼的。”

郑期之同时多线程工作，还能带着耳朵听员工聊天，此时突然开口，随意接了一句。

“话不用说那么绝对。”

“什么？”

旁边的人没听清，凑过脑袋等着听郑期之的解释，谁知视线刚好扫到她桌角上的pad屏幕上。

视频刚好播放到最后，定格在今天早上化妆间的画面上。

画面里女生素颜，一点妆底都没有打，容色简单干净，却及其惊艳。

在这20多个小时视频里，这是唯一一段能看到童司因正脸的，对比她今天上热搜的片段，颜值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线。

此人顿时面露震惊之色，惊道。

“我草，这是谁？今天早上又挨骂的那个81号？”

“这是今天早上的视频吗，化妆后怎么变成那个德行…”

话没说一半，声音突然顿住了。

这句话根本不需要问，话没说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了。

选秀节目化妆师都是专业的，虽然没有头部选手的特邀化妆师那么厉害，手上基本功夫还是有的。

就算稍微有些失误，也不会在妆造上偏差太大。

童司因素颜那么好看，化完妆颜值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原因只有一个，化妆师是故意的。

不知道是谁，买通了化妆师，故意丑化童司因的妆造，让她的颜值不要暴露在初舞台上。

于此同时，他也反应过来…为什么今天早上直播后，童司因就直接被人下死手搞了。

根本不是传闻的什么“不懂圈内规矩性格太狂妄”之类，这种理由太儿戏，有人因此讨厌她是有可能的，但绝不至于到专门花钱黑她的程度。

能让别人不惜花钱找她麻烦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

她挡到别人的道了。

——长得好看，挡别人的道了。

外貌从来都不是纯粹的加分项，靠外貌赚钱的娱乐圈也如此，再惊艳的外貌，也要给权力和金钱让道。

《极致女团》是个大制作综艺，多方合巨资打造，资源数不胜数，但是这些资源最终只会被胜利者享用。

出道者和淘汰者获得的流量和曝光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收入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成者一步登天，败者泯然众人。

所有人都想要争出道位，这是功利又残酷的厮杀，为了让自己成为最终的胜者，所有人都各显神通，手段尽出。

童司因的相貌太过出众，那就意味着她天然更□□，更容易被观众喜欢，更有可能占据出道位，也更容易遭到忌惮。

其实这也只是忌惮而已，出道评估是多方面的，并非长得好看就能占据一席之地，童司因美则美矣，实力和背景却很单薄，综合评分太低了，远不足以对头部选手产生影响。

她会莫名其妙地被针对，还因为一个重要客观因素。

——她毫无背景。

如果她背后有经济公司撑着，对付她的人就要小心，小心被发现端倪，也小心遭到报复。

但她没有背景，对付她就没有心理负担，不用担心付出代价。

觉得她的长相碍眼，就花点钱，买通她的妆造故意丑化她，利用粉丝群体抹黑她。

给她扣上两顶帽子，在通过舆论给节目组带来压力，将她赶出比赛也并不是难事。

甚至可以努努力，将她彻底赶出娱乐圈。

没有背景的人，就可以被上位者轻描淡写地断了前程。

挥挥手，就像轰苍蝇一样。

整个办公间内陷入了沉默。

这个过程在娱乐圈里太常见了，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甚至连他们中都有人曾经亲身体验过。

——在谢卞晨还没成名的时候。

“真特么太缺德了。”

不知道谁低咒了一句。

郑期之定定地看着屏幕中童司因的的脸，半晌后才慢慢开口道。

“所以啊，问题并不是内娱没有练习生，而是——在内娱，普通练习生们，有没有出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