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
广垣这段时间连续出差,难得这次回来能休上一个双休。
广垣在回家的路上时,本是在心里计划着,如果维执去医院复查结果还不错,身体允许的情况下,这周末寻一处清幽好景,带维执去觅觅清凉。
维执刚出院的时候,广垣还信誓旦旦地说,等维执的腰好了,就带趁着没有疫情,赶紧出去溜达溜达。
要不也是本想着今年夏天有时间的话,二人都休上年假好好出去走一走。
没成想竟然经历了这么多,假期都用完了不说,一晃眼时间就过去了。打乱了一切预料中的计划,变成了维执在家养病,广垣兢兢业业专心赚钱。
……
这两年他们二人的工作越来越忙,因为疫情的原因,大环境下各行各业压力都大,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还有雄心壮志,想着只要是有能力,干点什么都能赚口饭吃…可是到如今,小公司一批又一批的倒,就连广垣爸妈家小区外面开了十几年的早餐店,都倒闭了。
早餐店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回老家了,大城市的实体店实在是太不好做了,隔三差五就封控管控也不让开门,扛不住了。
要知道租金人工各种成本,不赚钱就等于睁眼就是赔钱。
这种情况,让有了稳定工作的打人们更不敢摆烂躺平。
背着房贷的维执不敢,是父母眼中骄傲的广垣也不敢——他从小就觉得只有没本事才要回去继承家业,真正的有能力的男人,就是要靠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
在这滚滚的时间洪流中,不知不觉就被推着走到了现在。身边所有人渐渐都被磨平了,棱角。
广垣太怀念、也太想和维执再过一过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了。
回想他们两个人刚在一起时……
夏天,他们自驾去草原,看满眼生机勃发的绿色。
牧草满坡,野花遍地,天高云阔,目之所及牛羊悠然徜徉其间,山间杉松翠绿,湖边波光粼粼。
夜晚他们就住在蒙古包里,除了营地篝火,天地间万物寂静,辽阔草原上零星散落的点点灯光,不及漫天星空闪烁的光华,空中银河绝美无比,这让他们甘心情愿喂着蚊子享受着“入夜揽星河”的奇妙。
春秋,他们去爬山,那时刚工作没有这么大的压力,二人自在随心,工作之余说走就走。
择一处名山,周末买张机票飞去,不像游客走马观花,他们爬山走走停停,拍拍云雾缠绕间的巍峨群山,品一品千峰竞秀,有时遇上喜欢的景色,就多停留一会,也不顾别人怎么看,手拉手坐了,欣赏如黛远山。
或是赶着看一次日出。
在山顶,两人穿得厚厚的,广垣高大,轻易就能占着绝好的位置,用厚衣服圈了身前的维执,下巴放在维执的头顶,一起看天边的雾气渐渐散去,共同迎接太阳跳出云海那一刻——
霞光满天,美轮美奂。
这些到如今回忆起来,皆是美好。
…
广垣太想证明他对维执的爱了,回家路上想着家里冷冷淡淡地维执,他恨不得马上就带维执去重温一下,找找往日的激情和爱意。
哪怕只有几天的假期,但只要能让他们忘却现实的烦恼就好。
让他们只有彼此。
没成想,被维执积食造成的胃肠痉挛搅了局。
……
深夜,广垣从卧室里出来,先去阳台旁的洗衣房洗上了衣物和被子,而后又去客卫冲了个澡。
等他清清新新回到卧室时,维执已经又睡了过去。
看维执在蹬得凌乱的被子里还是微微蜷着身子,知道维执痉挛还留着余痛,又帮维执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
给维执换了睡衣,喂睡得迷迷糊糊的维执喝了些温水。
维执全程随着广垣摆弄,半梦半醒,痉挛的疼痛用光了他的所有力气。
直到广垣忙完这一切,维执的手脚才稍稍暖了一点,这意味着他的症状又缓解了一些。
广元靠坐回床头,借着灯光,低头用手指一根一根地拨弄划过维执的睫毛,维执的眼颤啊颤的,偶尔还不耐烦地摆头、皱皱眉头。
可人就是不醒。
广垣想叫醒维执,又怕惊到,便又换了一种方式,像是在逗弄猫猫狗狗,用手来来回回刮维执的鼻梁。
这个痒的程度比睫毛更甚,维执终于是经不住烦扰,抬手挠了挠鼻子,瞥着眉头醒了过来,看广垣大半夜的坐在自己旁边,慈母眼神看着自己,维执有点不耐烦:
“别动,困,你也赶紧睡。”
“策策,喝点东西,喝完我们就继续睡。”
“不喝了,太困了。”维执头躲开广垣的手,转向另一边,轻轻哼了几声,拱了拱脑袋,直到在枕头上摆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抿了抿嘴,闭上眼睛就又要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