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小厮带傅宁绕过一个又一个院落后,终在一道屏门前停了下来。
“咚咚。”小厮轻轻敲了敲门。
从里屋传来细碎的声响,就听有人问:“谁?”
“陈管事,方才通报于你之人到了。”小厮恭敬说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屋内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屏门被从内打开,只见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扫了扫傅宁,随即朝小厮道:“你下去吧。”
小厮应声而走,只留得傅宁站在屋外与陈泰四目相对。
“确是阿飞让你来的?”陈泰冷冷问道。
傅宁面上并无波澜,淡淡道:“自然。”
陈泰又观望了傅宁半晌才将两扇屏门打开,自顾自做到茶桌旁:“他让你转交何物于我?”
傅宁慢步踏入屋内,亦是无所顾忌坐到陈泰对侧,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封信。
“阿飞托我将此转交给你。”
而陈泰见她这般从容,面色不禁变了变,随即又看向她的手中的信。
“你可有打开看过?”陈泰忽然从傅宁手中抽走这信封,望着她颇有些肃意。
傅宁丝毫不怯盯了他半晌,随即看向他手中的信。
“他将东西托付于我,便是信任我,你说我可有看过?”
傅宁不喜他对自己的态度,也不愿在此久留,既东西送到了她便算不负所托,话毕就准备起身出门。
可刚一动身,陈泰却突然伸手拦在她身前,使得她急忙回身跌坐在椅凳上。
“请姑娘说的明白些。”陈泰眸面色不改,言辞似还更冷厉了些。
傅宁没成想给人帮忙,交接之人还对她这般不客气,心头尽管有些火气,但仍旧不想沾惹是非。
她望着陈泰一字一句:“既是受人之托,便不会轻易动他人之物,陈管事可明白?”
陈泰见她这模样,遂又将信封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见确实没有被人拆封过的痕迹,才冷声道:“你走吧,此事勿要和任何人提起。”
傅宁都懒得再看他,不再言语径直出了门。
当真以为谁都似没事人一般,有那般闲空随意传这无人在意之事。
刚踏出小院傅宁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徐家这大院套小院,方才穿了数个院子才来到此处,此时要她一个首次来此的人去寻回去时的路,实属有些为难人。
见不远处似走来一个丫鬟,傅宁正要上前询问,可手不经意摸到自己腰间时,陡然发现右侧空空荡荡似少了些什么。
是钱袋。
刚才傅宁出门时刻意带了钱袋本想着此事结束便到药铺去买些药材,她最近看诊接的多了连自己上山采的草药都有些不够了。
她眉心微微动了动,在想这钱袋会掉到何处去,忽然想到在屋中时陈泰为要一个确切的回答出手拦她,想必就是那时落了的。
虽然傅宁不想再回去看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但终归还是银钱更重要些,不能为了这般一个无谓之人就损失了她好不容易才赚到的银子。
想着,傅宁就旋即转身朝院中走去。
寻着她回忆中的方向,不过片刻傅宁便见到那颇为眼熟的屏门,正思索着回去如何与那人说,就忽然听得里面传来男子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好啊!信中说李大人又笼络了不少官员,我们行事又多了几成胜算!”
傅宁闻言瞬间稳住身形,这话听得她眉头微蹙,她顿了顿随即又侧耳继续听屋中人说话。
“大爷所言甚是,我这就将此信送予县丞处,看他作何指示。”陈泰冰冷无情的声音传入傅宁耳中。
大爷?
傅宁瞬间了然,陈泰是徐瓒的心腹,在这徐府中能被称为大爷的当不会是旁人。
可,笼络官员和几成胜算是何意?
她虽然向来没有偷听旁人说话的嗜好,但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趵趵趵。”
听见脚步声逐渐靠近门侧,傅宁刚撩起裙角准备往拐角处躲去,又听得徐瓒出声道:“等等,你此去还要同叔叔说,这兵马之事无需担心,我已差人打探过,用不了两个月由西延国走私的马匹就会经过盈州,到时我们将它们一并买下这兵马之事便成了!”
陈泰立刻应下:“属下定不负大爷所托!”
听陈泰马上要从屋内出来,傅宁脚步轻快,随即转身往院外走去。
待她不动声色绕过一个又一个院子,停在一处不容易被人察觉的长廊处,又回头望了望身后并无人跟随,心下才安定许多。
她立于长廊尽头不断回想方才屋内两人的谈话,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感。
又是笼络官员,又是囤积兵马。
他们这难不成是要......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