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党多凭盐权得利,如今,相府已将手中的盐权分给了转运司,朝中的一部分张党已然急着变脸了。
但惠阻无需知道这些,她只道:“你放心,若思齐有危险,我们一定不会让她留在里京。”
“……”
“而你,惠大人。”须叶淡笑,“你理应好好想一想,怎么与王上再培养一位继承人。”
她说的好似一句玩笑,惠阻却因此苦恼不已:“惠某已经与夫人说过了,她……”
须叶随即道:“你放心,我从未听说王上心中有过别人。至于思齐的生父,更是个远远配不上她的混账,与惠大人比不得。”
“真的?”
“真的。”
惠阻听罢,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激励。
*
纵观甯兮阁,连苑归今都走了,只有南修文还站在席下迟迟没有动。清见临走时瞧了他一眼,问:“南公子还有事?”
“只是有些困惑。”南修文看向他,神情却变得很是奇怪,“你说,我是不是永远不会有像你们这样精湛的辩术?”
这话清见不知该怎么接,紧接着,南修文又说:“我听他们说,你不是苏仲卿,他也不是苑潜之,你们骗了我。”
“这也不算骗吧……”清见心虚地笑了一下,“只是个名字罢了。”
此前南修文并没有发现,而今日来观辩顾子抑的人实在太多,有人识出了他们,得知真相后的南修文颇有一种被人戏弄之感,比上次被他俩放鸽子还要难受。
“说实话,我本该生气。不过想了想更是对自己失望。”
“为何?”
“我此前遇上顾子抑总是输,今日能赢,却还是因为你们俩的缘故。”
清见听罢这话皱起了眉,这可有点严重了。
他原以为南修文只是怨他们没有如实相告,没想到这一场之后,南修文的信心反而受到了磋磨,这很不好。
清见走到他身边,“南公子未免有些妄自菲薄了。今日我们也是按你写的辩辞来辩议,怎么能全都归功于我们呢?”
“你也不必宽慰我,我知道我赢不了他,什么努力都是在枉费罢了。”
枉费,这两个字莫名让清见心生寒意。
若真要说“枉费”,这世上枉费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不过,他亦懂得南修文此时的失意,打算再多说上两句。
“南公子,你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了,的确枉费精神,你只消记住一句话。”
南修文看向他。
这亦是清见从前失意时给自己的慰籍。他侧过首去,说道:“留得紫竹席,无何不可谋。”
留得紫竹席,无何不可谋。
南修文在心中把这话重复了一遍,再看回清见,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