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让尘一滞,面无表情道:“不了。”
郁似微哦了一声,说:“你不喜欢按摩吗?”
“不喜欢。”季让尘说完,又冷嘲热讽道,“你就这么喜欢伺候人吗?”
这又是哪里招惹到他了,郁似微十分摸不着头脑,便说:“也没有吧,这是我的工作之一。”
季让尘被郁似微不咸不淡的回答哽了一下,剜他一眼,扭头就走。
边走边想,这人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是真听不出来,还是故意的?
想到郁似微周末在“逐梦”不知道要给多少人按摩,也不知道要碰多少人的脚,季让尘心里就开始发闷。
这下郁似微也不去追了,淡定地站在原地,拍了拍怀里的季让澜,对他说:“你看你哥,走那么快,不要你咯。”
季让澜连忙将背着的身体扭过来,见季让尘已在几米之外,还越走越远,头也不回,顿时大惊失色,大喊道:“哥——”
季让尘有些模糊的声音遥遥地传过来:“还叫哥干什么?找你的小郁哥哥去。”
郁似微小声地给他出坏主意:“叫爸爸。”
季让澜会意,撕心裂肺道:“爸爸——”
季让尘脚下一踉跄。
可能是电视看多了的缘故,季让澜甚至还给自己加台词了:“你不要我了?真的要把我送给别人吗?”
这一声听着凄惨可怜,路人频频望来,对季让尘施以“你怎么能这么做”的谴责眼神。
“……”
季让澜深深吸气,酝酿一番,再次道:“爸——”
看着季让尘面带无奈地折返回来,季让澜和郁似微不约而同露出得逞神色,只不过一个显在脸上,一个隐在眼底。
郁似微把季让澜推给季让尘,心情很好地问他:“你下午还要去公司?”
跟在郁似微怀里的乖顺不一样,一旦被季让尘抱着,季让澜就开始上手了。
手指翻来覆去地揪着季让尘的衣领,摆弄不休,还想去抓他头发。
季让尘一把拍掉他多动的手,回答道:“不去。”
“哦,”郁似微若有所思道,“是还要去相亲吗?”
他这句话的语气相当寻常,听不出丝毫特殊意味,就好像在问“中午吃了没”一样。
季让尘再次拍掉季让澜扒拉上来的手,蹙紧眉心盯着郁似微。
就在上周,实在是拖无可拖,他便去参加了赵琳安排的相亲,如同以往一样,全程敷衍。
也不知道季让澜是怎么知道的,又说给郁似微听。
结果季让尘那天相亲完回来,就听郁似微问他:“有没有相中喜欢的?”
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来什么太过异样的情绪。
他当时回答了什么,季让尘隐约记得,似乎是一句类似于“别管太多”“管你什么事”的话。
而郁似微当时的反应,也如他一贯擅长的那样,毫无脾气地哦了一声。
结果今天又问。
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季让尘哼了一声:“你很希望我去相亲?”
郁似微一愣,心里有些拿不准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默然一笑,没有回应。
又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看似温和无匹、对任何带刺的言语都能淡然处之。
季让尘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进了空气里,虽然这团空气热到可以暖手,但那股无力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除了刚才在操场草坪上泄露出的一丝疑似于生气的情绪,郁似微还有别的属于正常人的情绪吗?
像是心尖上有无数只蚂蚁在来回爬动,季让尘突觉一阵夹杂着焦灼的烦躁。
必须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抵消掉这股烦躁。
“不去公司,也不去相亲,”季让尘看着郁似微,表情一本正经,“我要去别的会所按摩。”
郁似微:“……”
这又是在搞什么,原来季让尘不是不喜欢按摩,而是不喜欢他吗?
而季让澜已经将两个大人的只言片语前后串联了起来,并自己理解了一番。
闻言,他兴奋道:“小郁哥哥,我想让你帮我按摩!”
“……”季让尘用力一拍他屁股,残酷道,“按什么按,今天下午送你去英语班。”
课外补习班无疑是每个孩子的噩梦,季让澜一听,不情愿地嘟嘟囔囔起来,立刻把按摩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相信别的师傅技术应该会比某人要强得多。”季让尘说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郁似微的表情。
而后者嘴角正在以某种微不可见的幅度抽搐着,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祝你好运。”
他笑容依然和煦,嘴角上扬的弧度仿佛被精确测量过一样,可以直接拿去迎宾的程度。
一点特殊反应都没有,季让尘感到些许失望。
“那行,”他说,“我和季让澜一会打算在外面吃个午饭,一起?”
“不了,”郁似微垂下眼,“我下午要去‘逐梦’,坐地铁过去就行。”
季让尘脸颊肌肉一僵:“随你。”
“我不要上英语班……”
眼见一切都要成为定局,季让澜连忙拖长声音,求救地看向郁似微,双手张开想要他抱。
“你说不去就不去?”季让尘无情地一把按住他,“老子钱都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