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这已经是季让尘努力压抑后的结果。
这感觉非常奇妙——季让尘这样脸臭嘴又毒的男人,也就只有身体会如此诚实了。
郁似微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出现了上扬,手上力度未减,目光落在季让尘微微抖动的、紧绷的背肌上。
发力状态下,肌肉线条显得流畅而又紧实,看着颇为赏心悦目,如果肌肉的主人还在忍耐痛苦的话,那就更加赏心悦目了。
欣赏了一会,郁似微开口提醒:“放松,不要紧绷后背。”
季让尘脸朝下埋着,牙根紧咬,勉强挤出一句话来:“疼……你到底……会不会按?”
“是你自己太硬了。”郁似微注意力都在手上,顺口说。
“……”
意识到这话说的有歧义,郁似微若无其事地补充道:“肩颈肌肉太僵硬了,多按按就好了。”
好在这股致命的酸痛又再持续了一会,很快就结束了,季让尘勉强松了一口气,感到郁似微的手指再次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他像是没怎么特意用力,季让尘却感到眼前骤然炸开了一捧烟花,仿佛整个天灵盖都被很淡的薄荷水洗涤了一遍。
他全身猛地颤动了一下。
郁似微掌心拢在季让尘后颈上,乍一看,像是在掌控着某种类似猫狗的动物一般。
他纤长有力的手指很有技巧地律动着,漫不经心地笑问道:“爽吗?”
说的是什么话。
还用这种语气。
这两个想法如同弹幕一般,在同一秒争先恐后地从季让尘脑中飘忽而过,很快便吞没在如潮水般用来的酸麻快意之中。
后脑上覆盖的毛巾被揭开,郁似微指尖探入发际线边缘,找准穴位、很有分寸地发力揉按起来。
不轻不重的指尖又从发际线尾端,缓缓朝着两耳耳后一路移动,来到两鬓,最终定格在太阳穴上。
季让尘已经不想发表什么意见了。
他从未体验过这样一双能要人命的手。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按摩过,但是总觉得哪里缺点什么,要么是力度太轻隔靴搔痒,要么力度太重,按完也没有舒服多少。
郁似微的手就恰到好处,简直合适的邪了门的程度。
乐声如水般从耳边擦过,不知名的精油香气如云般浮在鼻尖,极有规律又不唐突的指尖按动下,季让尘意识昏沉,几乎昏昏欲睡。
斜方肌按的差不多,郁似微手掌从两侧肩头向下拂动,经过大臂后侧、手肘和小臂,一路顺到指尖。这个动作来回重复了好几遍。
他的手很热,途径之地带起一片将融未融的涟漪。
到指尖的时候,残存的力度已经很轻了,仿佛一片灼热的羽毛轻擦而过。
手指是极为敏感的部位,季让尘没忍住轻轻蜷缩了一下指尖。
很痒。
这种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郁似微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睡着了?”
季让尘不想开口说话,昏沉间感觉到头部的按动停止了,随即后腰上盖着的浴巾被人揭动了一下。
他神智立刻清醒了过来,猛地抬手按住摁住浴巾边缘:“做什么?”
“别紧张,”郁似微缓声说,“该按腿了,把浴巾往上推一点。”
季让尘放松了些许,收回了手:“哦。”
浴巾被往上稍稍卷了卷,停在了一个恰到好处、可以给人十足安全感的位置。
郁似微的手碰上了他的腿,这次的触感很不一样,似乎他掌心还握着什么滑溜溜又有点沉,还热乎乎的东西。
季让尘随口问:“你手里拿着什么?”
“加热过的火山岩石。”郁似微说。
火山石被握着在腿部皮肤上滑动了一阵,郁似微放下火山石,上手开始揉捏起来。
大腿、小腿,一路向下,到跟腱时季让尘下意识在郁似微手心里缩了缩脚腕。
郁似微动作一顿,嗯了一声,带着点询问的意思。
“还要按脚吗?”季让尘说。
如果说是别的哪个技师,他根本也不会介意,可对象一换成郁似微,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嗯,“郁似微说,“你不按吗?”
听他这口气理所应当,季让尘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语气也就自然而然带了刺:“你给每个客人都按脚吗?”
郁似微揉捏季让尘小腿的手没有停,平淡无波道:”怎么了?“
季让尘埋着头,声音有点闷:”没什么。“
说不清楚,干脆不说了。
按脚跟按别的地方一样爽,但季让尘注意力却无法同刚才一般集中了。
心口仿佛堵了一大团棉花,棉絮丝丝缕缕缠绕着,令人心烦意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郁似微说:”结束了。“
季让尘趴着没动弹,直到后背被人弹了一下,他才如梦方醒,扭头一看,郁似微正在偏头看着他:”老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