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唯被进门的两人挂彩的脸惊呆。
准备晚餐时顾婧仪简单说了打架,没想到亲眼所见,心中除了震惊外,对比自己瘦削无助的妹妹生出怜悯之情。
明明还没释怀上次被打,介意她动手还事不关己的态度,顾唯还是不由问道:“兮兮妹妹,你……痛不痛?”
向灵兮在顾家自来熟,饿得前胸贴后背,正狼吞虎咽塞满整张嘴。
“啥?”小姑娘张嘴,喷出没嚼烂的芹菜。
身旁的钱秋叶大口吃喝,没在意女儿饭桌上的失礼。
顾唯有刹那不适,想到妹妹正值换牙期,两颗门牙还没长齐,用餐难免不便,说道:“我说,你慢慢吃,不着急。”
“废话!”向灵兮睇他。
顾唯尴尬赔笑。
饭还没吃完,居委会来调解邻里纠纷。
客厅挤满人。
厉冬芹手腕被咬出牙印;褚慧雯没受伤;钱秋叶脸上有掐痕;向灵兮额头有包。
居委会调解过钱厉两人的矛盾,算起来都是熟人。
钱秋叶摆摆手:“别费口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见去一趟医院的女人没提赔偿,厉冬芹悬着的心松口气,顺着说:“对嘛,哪能老是麻烦你们。”
于是乎,调解按照流程快速结束。
凑热闹的邻居们意犹未尽地跟着调解员出门,厉冬芹也推着不情愿的褚慧雯回家。
只剩钱家母女留在顾家。
顾婧仪看出问题。
她顾不上积在水槽的碗筷,把钱秋叶叫进卧室,低声询问:“钱姐,不是说向大哥去找你了吗?”
就算母亲生日,按理说也该回家,为何不见人。
谈到向云,钱秋叶脸色难看。
顾婧仪没敢多问。
她有自知之明,虽走得近,但钱秋叶没真心实意把她当可以诉说心里话的朋友。
钱秋叶和向灵兮上楼。
顾唯在厨房洗碗,顾婧仪倚在门框上,看儿子主动做家务,布满愁云的脸总算有一丝喜色。
顾唯摘下围裙,在干毛巾上拭干手,问:“妈妈,商场关门了吗?”
顾婧仪垂眼看手腕的手表:“还有一个小时。”
“我想去商场,”怕来不及,顾唯小跑进卧室,从存钱罐中拁出仅有的两百块,笑吟吟道,“我去给兮兮妹妹买生日礼物。”
“好。”
顾唯去商场买了向灵兮喜欢的喜羊羊玩偶,抱着毛茸茸的玩具,想到妹妹收礼物时欢喜的样子就觉得开心。
妹妹受伤,作为哥哥该不计前嫌,大度和好——虽然她不知他的这些心理活动。
顾唯的自由时间极少。
周六上午围棋下午马术;周日上午钢琴下午棒球。
怕礼物送晚了向灵兮置气,天刚蒙蒙亮,顾唯抱着大大的喜羊羊敲响六楼房门。
向灵兮正在厨房蒸鸡蛋,以为是一夜未归的向云,板着小脸,气呼呼地拉开门,入目是聪明勇敢帅气的喜羊羊!
“哇,喜羊羊!”
向灵兮欢快地张开双臂将喜羊羊锁入怀中,担心羊蹄掠过地面蹭脏,小女孩高高举起玩偶,以至视线被遮。
怕有磕碰,顾唯捉住向灵兮的手臂,稍稍用力,牵着她平稳步入客厅。
向灵兮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谨慎地将喜羊羊暂时搁在沙发上,去厨房关了蒸蛋的火,跑回杵在客厅的顾唯身边。
“你小心点。”顾唯眼角带笑,摁住蹦蹦跳跳的小女孩。
向灵兮翘起脑袋,盯着他看。
顾唯被看得难为情,脸颊泛起红晕,连耳朵都不争气地渐渐变红。
“顾唯哥哥。”
向灵兮只有在挣表现时才会叫“顾阿姨”“顾唯哥哥”,其他时候都是直呼其名。
顾唯拿不准她的心思:“怎,怎么?”
向灵兮突然敞开怀抱,抱着他。
顾唯一愣,低下头:“怎么啦,兮兮妹妹?”
“你送我的喜羊羊我好喜欢,你虽然不敢打架,但你心还是好的。我以后不骂你是孬种了。”
顾唯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
向灵兮吃痛,瘪嘴:“你干吗!”
“打架会痛。”
“痛,我才不痛呢!”向灵兮嘴硬,“刚夸你一句,你还上天了!”
向灵兮把喜羊羊放进卧室,摆在床头。
顾唯站在门口:“我昨天没闻到你身上有药水味,你是不是没擦拭伤口?”
是的,没有。
钱秋叶糙惯了,对向灵兮也没多细心,在她看来,没缺胳膊少腿就不是大事,又不是温室养的小花,没必要活得太精致。
“擦什么擦,我又不像你娇生惯养,我——”
顾唯从棉服口袋取出一瓶跌打损伤喷雾。
“我不需要!”向灵兮的好心情快被耗光,要不是看在送喜羊羊的份上,早将他撵出去了。
她没动肝火,还算礼貌地将顾唯请到门口:“你快去学艺吧。”
顾唯:“那……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