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思绪渐渐回笼。

“啧。”

季抒阳将脸伸到她面前，指着自己开口，“我在这儿你不知道画什么？免费的模特要不要？”

余音抬眼看他，男人与她对视。

过了会他补充，“出去这个门可找不到我这么帅的。”

余音罕见地没有反驳他，也没有与他拌嘴，兀自走到了画板前，将前面的围裙戴上，然后伸着手系带子，她冲着秋千昂了昂头。

“坐过去吧。”

季抒阳收敛了笑，知道她定是想到了那次去网吧，那时候的他还气她早恋，气她为了一个男生去网吧那种地方。

可时至今日才明白，那个男生一直是他。

或许画里很多没有画出来的，很多她为了自己去勇敢做的事情，他直到今天还不清楚。

怎么弥补？他拿什么弥补？

心脏刺痛，他只气她七年没有联系，却不知道她这七年是怎么过的。

看着女孩费力地系着带子，他走过去自然的接过来，指尖流转打了个漂亮的结。

“叫我一声我就过来了，我就站在你身后。”

余音顿住，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她敢百分之百地确信，季抒阳就是看到了那个快递，知道了她暗恋他七年的事。

有些委屈，也有些难堪，她藏了那么久的事，他全都知道了却只字不提，更或许是因为那个快递才说喜欢她。

“袅袅，你知道吗？你比我有勇气，从你搬去我家那天，我就不自觉地喜欢上了你，却一直怂地不敢承认。”

季抒阳嗓子有些沙哑，像是过了沙。

“毕竟口口声声说把你当妹妹的人是我，信誓旦旦保证会做一个好哥哥的人是我。”

“我的爱拿不出手，你的却光芒四溢，让那个人配都配不上。”

他抬了抬手，想摸一下她的头，然后按进自己的怀里，可还是将手放下，走到了秋千旁，重新染上笑容坐下。

如果余音回一下头，就能看到平常傲娇自恋的人此刻垂着头，像一只落魄的大狗狗，低垂着眉眼。

余音坐在沙发上抬起画笔，闭了闭眼，“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也没有什么拿不出手，没有什么光芒四溢，只不过是情之所向，理智控制不了心脏。”

她免不了胡思乱想，免不了怀疑他的真心，因为做了七年的梦突然成真，就像中了巨额彩票，第一反应是看错了，然后一遍遍确认，而不是直接拿去兑奖。

季抒阳笑容停滞一瞬，随后恢复如常，“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才不想只当你哥哥。”

余音画笔一顿，没有回应。

她手下动作迅速，毕竟画季抒阳是她最擅长的事，擅长到她只要抬头看一眼，就不需要反复抬头确认细节。

毕竟她从前画的一直都是脑子里的他，没有画过眼前的他。

画的最多的，也是他的背影。

因为只有他的背影，她才敢抬起头，光明正大的看。

季抒阳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袖，是从前他经常穿的款式，不似现在西装革履。

笑意吟吟地盯着她看。

每过两分钟，男人都要问一句，“好了吗？”

余音都会头也不抬地回他“没有。”

直到男人不知道问了第多少遍，余音终于忍不住，将画笔啪的一声放在调色盘，“要不你来？”

“你公司员工出稿的时候你也是隔两分钟就问一次吗？！”

季抒阳只咧着嘴笑，嘴里念叨着，“炸毛了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