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听说,时渊仙君的神像已经找到了啊,齐老爷特意广传了消息,说是要感谢那位仙长。既是找到了东西,为何要跑?”
齐竟遥被他问得不耐烦,拿下捂着脸的手,指给他看:“你看,看我这脸,看到了吗,就是他给我打的,你说他还敢留在这儿吗!”
他要是敢留在齐家,齐竟遥发誓,一定会找机会报仇的!
就算他没留在齐家,只要他还在浔阳城一天,连带着宣朗的仇,也要一起报了!
想他堂堂齐家大少爷,从小做什么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还是头一回,被打得如此狼狈,简直没脸见人了。
“这是……那位仙长打的?”
宋执渊明显不太相信,“那位仙长看起来温雅得很,是个讲道理的,怎会毫无凭据的对你大打出手?”
宋执渊瞥着他,心里很快就有数了,这一定是齐竟遥惹了黎仙长什么,那人才会忍无可忍动手的。
这种事发生在齐竟遥的身上,一点也不稀奇。
要不是看在他是齐家独苗的份上,还是老来得子,浔阳城里多少公子都想逮他揍一顿了。
齐竟遥却一点数都没有,还诧异地看向宋执渊:“你说他是个讲道理的?呸,讲个屁的道理,他连话都不说,直接动手还差不多。都是宣朗那家伙,害我被打成这样,我非得跟他没完不可!”
宋执渊摇摇头:“说来,那宣朗也好歹是你表兄,本是你不该这般待人家。”
如今被教训了,只能说是因果循环,各自报应,人家黎仙长也算是仗义出手了。
齐竟遥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就是个怪物,是祸害!”
“什么意思?”宋执渊问。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炸了毛的金袍公子不耐烦地摆摆手,撇开宋执渊,又在一行随从的殷勤吆喝下,往自家宅院里奔,外面丢脸的世界,他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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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小院子不大,只有简单的两间屋子,其中一间是宣朗往常睡觉的地方,另一间则什么也没有,算是个储存的小仓房。
夜半要睡觉的时候,宣朗特意给黎渐准备了东西,被子也让给他,自己则抱着一床薄薄的单被准备打地铺。
黎渐刚洗净了,只穿了一身单薄的里衣,长袍松松垮垮的披着,墨发松散,隐隐约约能瞥见宽松领口里的白皙皮肤。
见宣朗拘谨的抱着被子,他问:“去哪?”
宣朗垂眼说:“我……我到旁边的屋子里去睡。”
“那里不是没有床吗?”黎渐余光暼了一眼,又问。
宣朗道:“可以打地铺的。”
先前在齐家住的时候,也一直是打地铺睡的,他都已经习惯了。
黎渐在榻上坐直身体,往里面稍稍挪了点位置,盘腿打坐,看了眼抱着被子要走的宣朗,拍拍身旁的位置,道:“这不是还有地方么,过来。”
虽然说他不至于现在就对小仙君下手,忙着完成任务吧,但是让堂堂仙君去旁边打地铺,他自己却占着别人的床,说实话,这事儿黎渐做不来。
而且宣朗的床榻其实不小,两人并肩横躺都绰绰有余,虽说他也会别扭,但要真去打地铺,那也应该是他去打,不能苦了小仙君才是。
宣朗站着没动,他没想过要跟黎渐躺在一张床上,这样太过冒犯了。
黎渐却坚持:“没事儿,又不是姑娘家,男女授受不亲的,睡一夜,明儿一早再去置办不就行了。”
本来宣朗好像没事的,还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走,但是一听黎渐说这话,立马像是被点了线的窜天猴,抱着被子直接奔了出去,连头也没回。
一阵飓风过后,只剩薄弱的门板在摇晃。
黎渐默默地在床榻上,撑着脑袋打坐,想半天也没搞懂宣朗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