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晚抬头看着被风吹到空中的纸钱灰烬:“可以起来,不过小小你要记住,每年的今天,你都要准备香烛纸钱和吃的祭拜长辈,知道吗?”
“长辈,她是谁呀?”崔小小问。
崔晚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崔小小真相,只说:“一个和你血脉相连的人,你永远都不能忘了这天。”
“嗯,好。”崔小小听到崔晚的话,长了不少肉的脸颊郑重起来。
昨天夜里下过雨,山石上的青苔挂着水珠,不时还有从树梢滴下来的雨水。
下一秒一根棍子扫过来,低处的树叶上的水珠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崔晚背着背篓,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她脚下踩实后才拿出背篓里的锄头躬身钻进树林,等再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身上湿了大半。
“还好今天小小没跟来 ”昨天带崔小小祭拜了原主后,崔晚就去看了地里面的苞米。到了成熟的季节,苞米一天不同于一天。于是她花了大半天时间将苞米坂回老宅,本打算坂回来的苞米先晾晒上几天再脱粒,刚好第二天好上山找山货。没想到夜里就下起了雨,今早出门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降下来的气温。考虑到山里肯定会更冷,崔晚便没带崔小小进山来。
想到自己出门的时候,小姑娘哭哭啼啼的模样,崔晚脸上露出些柔和的笑,然后抡起手里的锄头挖起土来。记得以前跟着外婆去爬山,看到山里人挖山薯和葛根,到了这个地方崔晚就心心念念这里的山会不会有这两样山货,今天就是特意进山来找,没想到运气还不错,让她找到了一棵山薯。
山石嶙峋,层层泥土覆盖下是大块大块的石头。崔晚抬手抹了把汗,挖山薯是个体力活,毕竟一棵长成的山薯能往下扎根几米甚至十几米,但若是能挖到,足够一大家子吃上好几天。崔晚摊开手看到掌心上面两个大血泡,手不由得疼到颤抖。她已经挖了好一会还没有见到山薯的模样,不过从茎杆来看,这棵山薯个头很大。想到这,崔晚活动活动了胳膊继续挖起来,只盼着这棵山薯不要让她失望。
屋子里,崔小小坐在竹席上脱苞米粒,不时还吸溜一下鼻涕,然后又抬起头露出红通通的眼睛,显然哭过。从没有关严实的门缝往外瞧,进山的那条路空荡荡的,崔晚显然还没有回来。
“呜……娘亲。”崔小小光着脚钻出门外,站在院子里往外看,“小小想你。”
委屈巴巴掉了几滴泪,才着急忙慌擦干净去看棚子里的鸡鸭和兔子。娘亲出门的时候特意交代过,鸡鸭生了蛋,要及时把鸡蛋和鸭蛋收回屋,还要给兔子喂草。娘亲在外奔波,自己可得把娘亲交代的事做好。
天上的云被风吹着跑,太阳也从高空斜落到天边。夕阳橘红里带着丝丝霞光,好似渡了层碎金。又过了好一阵,夜色渐起,不远处的村子家家户户亮起烛火,山的那头才响起走路的脚步声。
“娘亲。”崔小小扒拉着栅栏门,急切地往外看。
“是我。”崔晚的身影近前,她背后背篓装得满满当当,手里拿着锄头和长柄砍刀,疲惫不堪却难掩脸上的高兴。
“娘。”见真是崔晚,崔小小一把拉开栅栏门跑上去,还不忘去接崔晚手里拿的东西。
崔晚也不拒绝孩子孩子的心意,将砍刀递了过去:“挖了一棵大山薯,改明儿娘亲切一个炖来吃。”
“好。”崔小小吸吸鼻子答应下来。
山薯和地薯一样,地下的根茎能结一串的山薯,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山薯长在地面上的藤蔓很长,能攀援一整颗大树。让人远远就能瞧见。虽说山薯不好挖,但胜在它结的山薯很多,因此山下的人为了这口吃的也不会轻易放过。
屋子里,崔晚把山薯倒在地上。大的山薯扁长,只因长在地下被山石泥砾挤压。小的长在藤上圆溜溜的,有人拳头大的,也有的才鸡蛋大小,至于更小的崔晚没有带回来,而是就近挖了个坑埋进去,这样也不怕来年没种子长出来。
崔晚一个一个拿给崔小小看:“这几个挖的时候没拿好锄头,挖坏了,怕是不能放,明天去镇上称两斤肉回来一起炖来吃了。这些好的能放,回头在院子里挖个坑埋起来,攒着过冬吃。”
崔晚后半句说了什么崔小小没听到,她只听到了称两斤肉。虽说前两天林家办酒才吃过,第二天晚上还把那小块咸肉炒来吃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崔小小这两天夜里更馋了,每次醒来都是被馋醒的。崔晚这些都看在眼里,左右天要冷了,吃点好的,也好过冬。
翌日一早,崔晚就在院子里挖坑。昨儿挖回来的山薯有二十多个,其中有五个被挖坏,但剩下的都是好的,都能埋在坑里攒着过冬吃。
“娘,鸭蛋有两个,鸡蛋三个。”崔小小端着竹碗从棚子里出来,脸上笑眯眯的。鸡鸭她们喂的很是用心,因此鸡鸭一开始下蛋就没间断过。每日两个鸭蛋,三个鸡蛋。除去李巧云要的鸡蛋,慢慢的,娘俩隔三差五也能吃上蛋。
崔晚将最后一拢土踩实,入了冬,天寒,得把埋地薯的坑用泥埋实,这样才不会冻坏。听到崔小小的话,她抹了一把汗:“今早吃面片子汤,再煎两个蛋。”
“好耶!”崔小小忍不住欢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