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和姓风的一起过来,但这却是他们自己的主意,和老子没关系。”
要是放柳诚然在这里,一定会借机说这几个人是自己骗出来将功赎罪的。但风子野就这么实诚,让人想给他机会都给不了。
“俺们是自己要来的,和风大哥没关系。”
赵凯柱用有点颤抖却坚定的声音附和着。
“让你说话了么?再敢吭声,打烂你的嘴。”
刘屠夫很好地适应了老王当初的角色。对于主人问话的人,自然是要留给主人对付,至于其他人嘛,则由他这条狗挡下,以免让主人分神。
“无妨!”
魏非愚却是很好地从风子野给他的难堪中走了出来,没事人一样摆摆手,问赵凯柱道:“那你说一说,你又是为什么要来送死?”
凭着风子野的一身本领,夜闯军营还可以说是为我报仇而来,但赵凯柱的行为就只有用送死两个字来形容了。
“如果一定要死。”
赵凯柱的声音有点结巴,显示出他内心极大的恐惧和紧张,但还是努力稳定住情绪道:“柱子想死得有意义一点,死得心安理得一点。”
没有了我的帮助,赵凯柱已经没有办法离开军队。他不知道的是,即便回到家中,也只能获得暂时的安全。
根据卢道元的分析,沾上他这位陈国公的光,也就意味着成为朝中敌对势力的打击对象。像赵凯柱这种没有后台的平头老百姓,卷入两股势力的碰撞中,注定会被挤成齑粉。
而留在军队中,因着楚天遥的死,陈国公府的侍卫营已经容不下赵凯柱这个外人,孟化龙又是分分钟可以阴死他。除非卢道元把赵凯柱留在身边加以保护,但从卢道元最终还是放这帮人离城一事上来看,他也只是尽到了做为一个朋友的职责,更多的情分则随着我的“死亡”而消失了。
不过人家那么大一个国公爷,心系一城安危之际,还能亲自出面规劝并对风子野这个粗人的辱骂做出忍让,已经是难能可贵了。真当你是人家的亲兄弟了?
明知道这事怪不到卢道元头上,但一种隔阂还是不可阻挡地产生。卢道元在我心中重新恢复了他做为王公贵族高高在上的形象。
“你可以不死。”
没说动风子野,魏非愚又开始蛊惑赵凯柱道:“只要你在两军阵前大骂大南朝,揭露那些主将们无情无义的虚假面目,本圣使可以保你平安,并在我大北朝建功立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赵凯柱脸色苍白,眼神中闪烁着对生的留恋,但口中却依旧坚定地道:“俺家中有父母,不能连累他们。”
这个傻子,反正要死了,说几句豪言壮语就那么难么?
这一刻,我的鼻子忽然有点发酸。这世上英雄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是像赵凯柱这种恪守本职、默默奉献的普通人。是他们甘做基石,才筑起了供卢道元、孟化龙那些人发光发热的高大平台。
“那你们呢?”
魏非愚又转问赵、钱、孙、李四人道:“你们可也有什么割舍不下的感情?”
“恰恰相反,老孙头无儿无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孙头说到这里,甚至还呵呵笑了一声。
毕竟经历的事情多了,尽管平时表现得非常胆小,可一旦做出决定,老孙头的神色立马变得坦然起来道:“军营中,我们老哥四个抱团取暖,互相慰藉,而遇到霍先生后,更是让老孙头第一次感觉到了有家的温暖,甚至是依靠感。可如今霍先生不在了,这三个老兄弟尚且能做到士为知己者死,老孙头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老孙头不是放不下,而是想追随那份情而去,不用再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上受苦。”
我去,这个更狠,等于就是变相告诉对方,老子不想活了,求死!
“唉!”
魏非愚长叹一声道:“没有不好的士兵,只有不好的将军。大南朝空自拥有这许多的仁人义士,前线将帅却是勾心斗角、不思进取,难怪大南朝皇帝要被迫用擂台比武这种近乎儿戏的方式去决定一国命运。此事本使当禀明圣上,请圣上谕示群臣,好让我大北朝官员都能引以为戒。”
厉害啊!这是在借机敲打小王爷么?即便山高皇帝远,你小子也老实着点,别想偷懒。
了解身边人的心理动态,不失时机地做好周围人的思想工作,并加以拉拢或打压。看来这龙使团的成员放另一个世界,妥妥的大忽悠啊。
“圣使说得是!”
尽管魏非愚没有点明,小王爷还是尴尬地起身附和道:“我辈当引以为戒、时刻警醒,以更多、更大的战功来回馈皇恩,回报圣使的提携与帮助,共同为圣上分忧。”
对方都扯上皇上这面大旗了,小王爷就算蛋疼也得站起来啊!但人家小王爷也说了,老子可是立了战功的,不同于那些混吃等死的大南朝将领,而且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那可是为国分忧、为皇上消除隐患,并不是单纯在贪图田樱樱的美貌。
魏非愚冲小王爷点了点头,却是回头对赵凯柱和赵钱孙李几人道:“所谓求仁得仁,几位义士既然一心求死,本使就成全你们。”
之后又转回头征询小王爷的意见道:“小王爷,大南朝守军既肯放这些人出城,自然是不怕他们泄密。念在五人有情有义的份上,非愚想代他们求个痛快,望小王爷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