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咯。”贺年好道。
交谈几句后,贺年好说是反正他也进不来,且毕竟是放假,就想出去逛逛,嘱晚上再见。
紫色传话小纸人侧身从窗户缝出去,嗖一下飞走。
此巳时当末,齐遐早不见影儿,床上余下的枕头能证明这个人昨晚睡在这里。乐擎枝坐起身,发现自己被角是给人严密掖好的。
他没多想就穿好床尾某人叠好的崭新衣物,心里着急,见卧房堆了书,就想在齐遐这里翻翻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与齐远相关的线索。
他思虑半刻:此处是太尉府,免不得存一堆军情机密,虽然卧房不大可能堆军报,但……私自偷看他人物什?不行不行。
——终出于昔日教养,未能狠下心。
太尉府里不得乱逛,去哪儿哪儿有人守着,乐擎枝出去绕了一圈后回到卧房,躺在床上泡进沉香味发呆……
这人身上怎么这么香啊!他没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猛吸几下。
咚咚咚,突然有人叩响房门。
“醒了没?”是苗秀离。
闻声,乐擎枝慌乱起身出门。
正午,依旧院内小石桌,树荫遮挡阳光,倒是凉快。
二人相对而坐,苗秀离道:“饿了吧,喏。”给他带饭回来了,桌上堆了五六盒,全是他喜欢的甜食辣菜。
乐擎枝咳几声,惊奇:“这么多?我一个人……”
苗秀离板着脸:“对,都是你的。”
乐擎枝循声望他的脸。
昨天药效加困意迷迷糊糊的,今才看清,苗秀离长得不差,眼睛狭长下三白,鼻尖微勾,天生的狠戾薄情相,配上颀长精瘦的身躯与冷淡话语,整个人好似淬血的刃。
“主公嘱我给你的薄荷枇杷膏,饭后再吃。”苗秀离递来一个小罐,冷道,“主公还吩咐,出了府,无论你去哪儿我都得跟着。”
闻言,乐擎枝欲要启唇,打了几个喷嚏后又作罢,眉间沉下去。
他还要寻姐姐,吃好后便要求上街去晃悠,苗秀离佩剑默默跟在后头。
……
苗秀离:“主公吩咐,这里不能来。”暗巷口。
“这里不行。”某装饰繁华的楼前,其实内部是赌坊。
“折返……”走到城门了。
……
半点乐澈漻的消息也没有。
溜达溜达,转眼就已黄昏,这也不给去那也不给去的乐擎枝死缠烂打,最后瞪个眼睛卖个萌,终于求动苗秀离放他去风月地见一个人。
苗秀离看着他摆出这副祈求模样,脸颊微微泛粉,不自在地目移:“见谁?”
“友人呀!”乐擎枝笑道,“你见过的,馄饨店打死人的,那位才是你该赔馄饨的。”
苗秀离:“……”昨个赔错人了。
谪仙馆。
这里是京城最大最好的花楼,虽说花楼,却从乐舞诗画之事而非情/色,女子皆是清倌人,倒是有些雅兴。
乐擎枝今天出门一直没带面纱,他发现不戴也没啥关系,脸上的青莲纹身暴露在外,别人瞧见还以为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种,加上身后苗秀离那一副谁都看不惯的刻薄模样,就会远离他,不与他交谈——算得上一件好事。
“来,客官,这里有座——”使女迎来二人面前,将他们引向一楼某靠角落的二人桌。
一楼的座位一般十分便宜,供普通老百姓选择,二楼价格翻倍的才算好,平时供一些贵老爷大官员。
苗秀离不满:“憋屈,楼上没位置?”
使女摇头:“大人,没有了。”她认出了苗秀离。
苗秀离冷眼瞥她。
乐擎枝环顾一圈,觅见个疑似贺年好的小人头。
这边,苗秀离不知跟使女说了什么,使女颤音:“……楼,楼上最好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只剩次一点的四人桌空着,您看……”
苗秀离颔首:“嗯,走。”
“来来,二位公子这边请!”使女给苗秀离吓得淌冷汗,引他们去二楼雅座。
上楼梯时,突然听见贺年好在一楼叫到:“银莲!”
于是贺年好也随他们上二楼去了。
楼上的位置很奇怪,正常来说,酒楼茶馆都会有一些凭栏的座,而此馆的每个桌子椅子都是靠墙靠角落,无论是从上面往下望还是从一楼向上望,都望不见什么,且灯影昏暗——就像是不想让人知道二楼有人一样。
二楼的客人看衣着,果不其然全是有钱人,简直跟底下一楼不能比。
每个桌都配有帘幕,可以放下来隔绝外界。苗秀离放下帘幕。
苗秀离与贺年好见面,没谁为了客气打个招呼,相视一眼直接坐下,乐擎枝原来还想互相介绍介绍他俩的呢。
两个鬼差把本就言语不多的苗秀离晾去一边,聊了起来。
苗秀离冷眼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