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和谢承安到达元宅时,只听见客厅里哭声一片,这种阵仗她在母亲去世的时候见过一次,心里不受控制的慌张起来。
元令崎看见他们二人进门,随即迎上去:“懿懿来了,快进去看看吧,爷爷不大好了。”
沈懿点头,回头给谢承安眼神示意过后,走进偏卧。
谢承安目送她进去,然后对元令崎道:“老爷子前两天气色不是挺好?怎么忽然就……”
元令崎摇摇头:“爷爷的身体从年初就不行了,老人家这是放心不下画馆的事,一直强撑着。”
偏卧里到处充斥着草药味,亲眷们都跪在元老的床边,沈懿走过去,见外公双眼浑浊,面无血色,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气若游丝,却还在为元家的基业操心:“我走后……你们要时常来老宅聚聚……要多陪陪你妈妈……她虽然糊涂了……你们也不要嫌弃她。”
元可欣泣不成声:“爸,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照顾好妈的……”
沈懿也跟着默默跪下,躲在所有人的身后悄悄流泪。
元老望着天花板:“今后爸爸不能……护着你们了,老大不擅画画,老二又走得早……往后老三你好好好顾着画馆……懿懿是个好苗子……你们要护好……护好元家的脸面……”
元可欣和元不辞都抹着眼泪点头。
“吾已老矣,身后分明,自由分说……”
说完,元老闭眼仙逝,一时间上下哭作一团。丧仪身后事都由舅舅小姨做主,沈懿从偏卧走出来,红着眼眶走到谢承安面前。
“想哭就哭吧,憋在心里不好。”谢承安知道她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于是以身躯为盾,替她隔绝掉别人的视线。
沈懿眼泪如珍珠般簌簌滴落:“我外公去世了……谢承安,我又失去了一个亲人……呜呜呜。”
谢承安替她擦着泪水,也跟着感同身受红了眼。
元老过世,众人遵循着他老人家的遗愿,追悼会一切从简,没有记者报道,只有自家子孙缅怀。
也不知道是不是元老过世刺激到了外婆,在安葬完元老之后的第三天早晨,佣人叫外婆吃早饭时,发现她老人家也早已驾鹤西去。两位老人先后过世,这对元家是一件不小的打击。
元可欣哭坏了身子,就连沈懿的舅舅元不辞也跟着精神萎靡,小辈们一边安慰着,一边学着上手处理老人家的身后事。
守灵人需得是直系子女,现如今大家都有长辈病着,沈懿自然需要多分担一些,连着熬了几个大夜,黑眼圈都快赶得上熊猫了。
“靠在我身上睡会儿吧,你别把自己熬坏。”谢承安拦住不她,只好陪着沈懿跪在蒲团上守灵。
沈懿满眼疲惫:“你先回去睡吧,这里留我一个人就行,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吗?别跟着我一起折腾了。”
“你这样我怎么放得下心?”谢承安态度强硬,调整下姿势将她揽入怀中:“这几天的会议我都推了,专心陪你,等外婆出殡了再说。”
沈懿累得不行,闭上眼靠着他迷迷瞪瞪,虽说现在是夏天,可是连日来的小雨让天气渐凉,棺椁是停留在元家老宅的院子里,夜里偶有风吹过,冷得不免让两人相依偎在一起取暖。
早上,沈懿是被元令崎叫醒的,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好几个蒲团连成的小长塌上,也不知是谁,还给她盖了一件薄毯子。
“对不起啊表哥,你看我怎么睡着了……”
元令崎见她慌里慌张的就要起来,赶紧伸手扶住:“没事没事,承安刚刚走,说是公司有急事,一个小时之后就回来,他做好早饭了,你快起来吃。”
沈懿膝盖发麻,缓了好久才站起来:“哦……我都睡懵了。”
“这几天幸苦你了,赶紧吃早饭,然后回客房补觉。”元令崎说。
沈懿还有些不放心:“那这里……”
元令崎把蒲团收拾好:“这里有我呢,你快回去吧。”
有他这句话,沈懿不推辞了,揉着自己的膝盖往餐厅走去。
大家几乎都起来了,餐厅里也热闹,佣人见到沈懿进来,立刻把一份跟所有人都不同的早餐端到沈懿面前。
“沈小姐慢用。”
沈懿颔首示意,随后开始慢慢吃着早餐。
“某些人都现在了,还想着搞特殊化……”对面传来方琪雅酸溜溜的声音。
沈懿原想着不理她,沉默了事,可是这副样子落到方琪雅的眼里,自以为她占了上风,更加嚣张。
“我跟你说话呢!”
沈懿抬眼:“你要是也想吃,可以自己做。”
见她这副淡然的样子,方琪雅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刚想继续上纲上线,就见元可欣走了进来,她立刻哑了火,规规矩矩的吃饭。
沈懿熬了一晚上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就站起来:“小姨,我先上去休息了。”
元可欣点头:“嗯,这几天你幸苦了,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