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不错的结果。
可是,组织还没有暴露,现在审判他是没有名目的。
法律不会给他定罪。
这男人能在濒死状态下凭空消失,又天降好运地出现,被选中的那户人家并未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产生怀疑,反而好心收留了他。
对于安室这三条显然带有发泄意味的简讯,苍月没有回复。她跟他感受一样,只觉得荒谬。
苍月很确定,以当时密道中的爆炸情况,琴酒就是长出翅膀也不可能活下来。
这说明有人在帮他。
是那只看不见的手?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存活与否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很重要吗?
苍月长睫轻垂,眉目略带低沉,竟与窗外的天色同频。
一瞬间,雨水从云翳中滴答答挣脱。
“呀,下雨了。”
周围响起少男少女哀愁的惊呼:
“今天没有带伞呢。”
“那只流浪猫又要被雨淋得瑟瑟发抖了。”
苍月瞥了一眼,似乎融入这样的场景,神色也渗出几分躁郁。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以侦探和犯罪事件为主的小说,那么控制这一切的力量,就是它的创作者。
琴酒之所以奇迹般复生,一定也与接下来的剧情走向息息相关,甚至——重要到创造者不惜违背科学也要下笔。
这么看,他们正在对抗的力量似乎已经清晰了。
苍月垂眸,把消息用简讯传了出去。
她没有蠢到直接把意图暴露在创作者眼皮底下。不仅如此,以后任何呈现在语言、肢体动作、文字上的信息都需要谨慎。
没有万全之策,不能打草惊蛇。
柯南收到的简讯,只是她随手敲下的一行:
【琴酒还活着】
对面半天才回了一句:
【刚刚经过高中,看时间快要六点,就停了下来】
一秒不到又来一条:
【我在门外等你】
当人群踏着晚钟的余音四散离去,苍月也随波逐流,一脚踩碎他人经过的倒影。
她低着头思索着什么,雨滴掉落在脸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猛不丁回神。
“苍月!这个给你。”毛利兰告别园子后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递给她一把伞。
苍月认出这是她今天带来的,唯一一把。给了自己,不顺路的她就要冒雨回家了。
真是笨蛋。
不过三秒,苍月就决定先送毛利兰回去。
可刚走出两米,脚步又顿住了。
“怎么了?”毛利兰偏过头,心头的快乐也随之一荡,像快要溢出的池水。
苍月:“只是想起来,柯南还在等我。”
…
空气突然凝结。
“苍月…”毛利兰张了张嘴,眼睛看看她,又看看人影寥寥的门。浮动的气流在她胸中腾起,最终轻轻叹出,似乎这股气流夺走她四分之一的生命。
“苍月和柯南,关系真的很好呢。”
“是很亲近。”
“那么我…也是苍月亲近的人吗?”她艰难地鼓起勇气,问出这么一句。
“是。”
听到这个毫不犹豫的回答,毛利兰的眼睛亮起微光,转瞬却又黯淡下来。
“即便是朋友,我也希望能成为苍月心里最…”
说着,她如同慢放的CD般卡住了。睫毛晃了晃,最终难过地垂下。
她要说什么呢?
她能说什么呢?
这句话,是她想对苍月说的,也是她想对新一说的。
原本以为是属于自己的偏爱,可是现在…
她想起自己的生活,也算是幸福吧。只是这样的幸福,好像被一分为二,一半交给父亲,一半又交给了母亲。
他们幸福过,甜蜜过,生下她以后,甜美的果肉却被掏空,留给她一个家的空壳。
残存的汁液的确可以维系一段饱满的假象,可时日一久,必定腐烂,乃至干瘪。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逃出去吧,逃出去,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