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
太尉这般严厉要求,司清也不敢有所隐瞒,她垂下眸子,像是回忆往昔痛苦的过去一般,缓缓道来道。
“外人只知相府光鲜亮丽,可未曾知晓其中勾心斗角。多年来,我未曾抛头露面,只是拘泥于相府一隅,安身立命于那破败小院之中,虽说是庶女,可养女的身份府内上下人尽皆知,清儿也是过着人人欺压的日子。
某日清儿按耐不住,在婢女的帮助下翻墙出去,差点掉下墙之时,幸得一江湖侠女相救,她看与我投缘,便约好若有空,便在夜里教我习武,清儿这才会今日这般功夫。
您若不信清儿所言,大可派人去相府附近打听一番便知。”
虽然这是司清随口编造的事情,但她却说得言辞恳切,在场的众人听着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就连之前对她百般不信任的贺太尉,面上也有一丝动容。
太尉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司清见状,便知晓自己所言起了效果,于是她连忙趁胜追击道。
“至于说清儿窃取情报一事,纯粹是血口喷人。清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初来乍到,只是迷路而已,在相府,我就只是偏安一隅,还有许多未涉足之地,更何况是到了这偌大的贺府呢?”
司清这话,明着贬低了自己,降低了众人的疑心,又在暗中夸奖了一番贺府。
不少人,都被司清这番话给说动了,更有甚者,在一旁点点头道。
“我看,这四夫人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就连末将初次来此,也实属迷路了一番。”
贺胜奇见事态有些不对,好似众人纷纷要倒戈到司清那边,便忙不迭地开口阻拦道。
“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之事,定是你起了歹心!想要窃取我贺府情报罢了!还敢言辞狡辩。”
贺胜奇说着,语调更加上扬几分,好似谁的声音大,谁就占了上风一般。
一个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一个气急败坏,面红耳赤,纵使还未判定谁对谁错,太尉心下也生出了一丝对贺胜奇的不耐烦之情。
面对贺胜奇的栽赃陷害,司清却当他不存在一般并未理会他,而是继续对着贺太尉道。
“那事,确实是巧合。不过不瞒您说,清儿确实是再次下过地牢,但清儿也未曾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只是分发了些糕点下去。您若不信,您传唤府兵来一问便知。”
见太尉不说话,司清顿了顿,看着面前之人又努力扯出一抹微笑继续道。
“清儿也是受人一路打压过来的,更何况,未曾被丞相收养前,更是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知道世道艰辛。承蒙贺府诸位不弃,又待清儿礼遇有加,清儿只是想尽些自己的绵薄之力,对贺府的大家好一些,清儿又是何错之有呢?
至于替丞相窃取情报一事,更是让清儿闻所未闻。相府的小姐们要么嫁的是天子,要么嫁的是太子,哪个不是声名显赫,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清儿非圣贤,也会有自己的私心,如若不是清儿自己努力,恐怕也只是被随便许配,找个人家打发罢了,清儿知道贺府和相府不合,这般嫁过来,也是想为自己争口气,逃离那儿罢了。”
司清字字珠玑,声泪俱下,仿佛道尽了数年的艰辛一般,情到深处还不禁落泪,看得这些军中的副将们都不忍直视,侧开目光。
见众人沉默不语,唯有贺胜奇一人咬牙切齿,司清更是在这加了一记猛药。
司清苦笑道。“若是清儿之前做的不对,让众人起疑心的话,清儿从今往后再也不做这些便是。”
司清这番话,可谓是苦情与道理并重,再加之将自己上不得的私心,一个苦情又善心,柔弱又坚毅的女子形象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想再说她什么,都会显得是自己咄咄逼人了。
见司清竟然三言两语打消了众人对她的怀疑,贺胜奇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他转而看向自己的父亲,快步走了过去,双膝咚地一跪,抓着太尉的手,言辞恳切地道。
“父亲!她说的定然都是假话啊!这些事虽然是小事,若是败坏您的大业便不妙了!您万万不可相信她啊。”
不成功,便成仁,今日,他便是豁出自己的老脸,也誓要将司清赶出府去。
贺胜奇转换思路的这番话,确实说在了贺太尉的心坎上,让他刚刚略微舒展开的眉头又紧蹙起来,其他副将也像噤声一般不再出一语。
毕竟他们可不像贺胜奇他们,若是随便说了一句什么话让太尉起了疑心,引火上身,可是会让他们掉脑袋的。
司清眼见刚刚安抚好众人的心绪,又被这贺胜奇的话挑了起来,心下暗叫不好。
但她面上依旧镇定,只是在心下飞快盘算着应对之法。
正当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兄长此番,未免欺人太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