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往地上摸索,结果抠到了新鲜湿润的泥土。
沈嬿回飞快思考着到底能是谁做出绑架她这种事。她本身是没什么仇家的,就算有看她不顺眼的人,也不该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江府的仇家?也不太对,有嫡亲的孙子孙女在,江府的仇家绑架她一个外孙女算什么……想了半天,又都被自己否了。
她正靠胡思乱想来缓解着自己的恐惧,忽然听到了轻快的落地音,像是有人从挺高的地方跳了下来,但对方应该是会轻功之类的,与其说是落地的足音,不如说是下落时衣袍被风吹起的猎猎声响。
这地方似乎挺大挺空旷,那人一出口,还有些回音。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若是能成功把柳玠钓过来,待我解决了与他的私怨,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破案了,原来是柳玠。不过想想他的经历和出身,又觉得十分合理。
这声音听上去也很年轻,沈嬿回试图与他交涉,“这位,大哥?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柳玠的老板,我死了他正好跑路,怎么会为了我来送死呢?”
对方也许是实在看不过她在地上用狗爬一样的姿势乱摸,走过来抬手就扯掉了她眼睛上的黑布,力度之快速敏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沈嬿回感觉自己娇嫩的脸蛋都被布料磨得有点刺痛。
风崖冷哼一声,用阴森冷厉地嗓音说,“他若不来,你就去死。”
沈嬿回:……
拿掉黑布以后沈嬿回终于看清了这位绑架犯的模样,这人侧对着她,看上去长得倒也是眉清目秀,身形清瘦像一棵快要枯死的树,只是当他转过另外半边脸来,沈嬿回才看到他左眼处有一道骇人的伤疤,从额角一直到鼻梁。
配合上他阴森森的神情,在这昏暗的像地窖一样的地方莫名诡异,沈嬿回心里打了个哆嗦。
风崖不自在地抚了一下那道伤疤,这些年来,他对旁人这种畏惧厌恶的神情已经十分敏感。随后他又放下手冷笑一声,“这都是拜柳玠所赐,你也觉得很难看是不是?”
沈嬿回:说不上难看,就是有点吓人。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风崖继续阴笑着说,“等柳玠那个小杂种来了,我也给他划一个如何?”
沈嬿回:不要了吧,他那么好看,怪可惜的。
她想了想,决定找个话题打断一下他报复柳玠的幻想,毕竟沉浸在仇恨中只会让人更加仇恨。于是问道,“你和柳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恨他?”
“我与柳玠,呵呵呵”,他像是回忆起某些往事,神情看上去更加癫狂了几分,“我是他的师兄啊,可惜这小子不仅戕害了师父,还想对我下手。你是他的相好,你知道自己的情郎是个如何狼心狗肺的禽兽吗?”
已经了解过事情大致经过的沈嬿回:知道了,一面之词不可取。
这位自称是柳玠师兄的人情绪极其不稳定,跟沈嬿回说了一会儿柳玠的坏话之后,见沈嬿回没有丝毫被欺瞒的愤懑或者或者惊讶之后,他就很不耐烦地甩袖子离开了。
走时嘴里还念叨着,“那小畜生找的女人果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东西!”
沈嬿回:……
在昏暗的地下完全没有辨别时间流逝的东西,沈嬿回只能依靠自己的生物钟来判断,现在她有些饿了,大约是到了晚饭时间。
随着渐渐入夜,地下也涌起了一丝微风,只是这风是阴冷潮湿的。她又冷又饿,腿上还有不知何时剐蹭伤到的刺痛感。
伤处有点不好形容的清凉,她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用手背碰了碰,感受到了黏腻温热的触感:啊,是在流血。
四肢被捆绑地渐渐酸麻,那些刺痛感也在慢慢消失,沈嬿回的心却慢慢凉了下来。
这荒郊野岭的,柳玠能找到吗?
就算能找到,他这个师兄看上去与他有血海深仇的样子,他真的会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