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面灯亮着,彭老师正等着她回家吃饭。
黎簌冲进房内,拉住彭老师的手:“妈,我们换个城市生活,好不好?”
“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离亲朋好友也近,怎么突然要离开?”彭老师诧异。
“我想换一个工作环境。”她不想把母亲扯进来,黎簌眨了眨眼,立马寻了个借口。
“可是晴晴尸骨未寒,我得等着凶手伏法。”彭老师下意识拒绝。
“如果有消息,警察会通知我们的。A市不远,我们到时候赶回来也来得及。”黎簌语气恳切,眼框里荧光闪动,“妈,你就听我一次劝好不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老实告诉我。”彭老师锐利的目光在黎簌脸上逡巡。当了30多年的老师,阅人无数,虽然现在退了休,但黎簌身上的异常逃不过她的双眼。
“没事。”黎簌松开手,状若无事道,“你也知道,我上司看不惯我,最近因为请假太多,我和他吵了一架,他把我开除了。我在A市有两个老同学,有他们帮忙或许能找到一份薪水不错的工作。”
“真的?”彭老师狐疑。
“难道你女儿会拿这事开玩笑吗?”黎簌反问。
黎簌身上背着房贷,经济压力大。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放弃工作。
彭老师没再追问,把菜端到微波炉里打热:“那也得一步一步慢慢来。这种事急不得。”
“嗯。”黎簌长舒一口气,拉开凳子坐下,“我先去安顿好,然后过来接你。”
“你不用管我。这周围都是老邻居,大家互相照应着,我也有伴。”经过晴晴的事,彭老师本来就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尽染银霜,弯腰打饭时,在昏黄的灯光下,整个人尤为瘦弱衰朽,黎簌眼眶微涩,打算到时候再劝。
***
五日后一早,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黎簌便赶到了公司,将自己的私人物品利落地装进塑料箱。
王曼琴瞪大眼,停止啃玉米的动作:“你这是做什么?”
“我辞职了。”黎簌打开电脑,将文件该打包的打包发送,该复制存U盘的复制存U盘,剩下的全部格式化。
缓缓合上因惊讶而张大的嘴,王曼琴满眼狐疑:“孙扒皮能同意?”
如今可是整理年中报表的关键时期,凭借孙正刚的性格,恨不得他们不吃饭不睡觉全部把家安在办公室,怎么可能放人?
“我挑的凌晨3点把辞职通知发他邮箱,现在他估计还没看呢。所以我得抓紧时间,立刻把东西收拾好走人。”黎簌快速掏空抽屉,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王曼琴,“交接单,悄悄塞进人事办公室。”
王曼琴从文件夹里取出材料看了一眼,默默竖起大拇指:“先斩后奏,厉害啊!”
“你下家找好了吗?”
“我托了韩师兄帮忙,过两天就去面试。”
“你打算去A市?”两个城市虽然不远,但A市毕竟已经跨省了,王曼琴觉得有些突然,不由得蹙眉。
黎簌点点头:“H市我已经不敢再留了。”
“那也是,孙扒皮在H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人误会,你这回是直接往他脸上扇巴掌,要是不跑,有你的苦头吃。”王曼琴只当黎簌是忧心自己的职业前景。
东西已经装好,黎簌没多做解释,抱着塑料箱头也不回的往电梯走。
果不其然,还没到半小时,孙正刚的电话便砸了来。
黎簌正坐在出租车上,毫不犹豫的挂断拉黑。然后Q信联系张姐,告诉她自己下午就出发。
张姐是她A市租房的房东。自从那日和彭老师商量好要离开,她便提前去A市选好了房子。
回到家时,帮忙搬家的师傅已经把她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全部整整齐齐码到了货车后备箱,就等着出发。
黎簌大概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漏的,便走进屋内抱住彭老师:“等我回来接你。”
“过去后好好照顾自己。”彭老师叹了口气,手掌轻轻揉捏着女儿脑后的黑发。
车辆启动后,很快就上了高速。后面的高楼大厦渐渐渺小,看着自己生活了将近30年的城市越来越远,黎簌心情复杂无比。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
但好在危险终究是远离了,午后阳光微醺,黎簌拧开车上准备的矿泉水抿了一口,脑袋渐渐沉重,不知不觉间便靠着车窗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醒来时,只有昏暗的月光。
还有她面朝着的,刚刚涨潮,一望无际分外汹涌澎湃的江水。
全身的血液都倒灌进了脑子上,她拼命地逆转身体,想伸手去够江上大桥。
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黑衣人倒掉剩下的矿泉水,拿出锯齿渐渐逼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碰了不该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