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衍挑眉:“陈相竟然承认自己是老骨头,稀奇……其实也没有别的事儿,朕只是想问问你们二人如今对朝中局势的看法。”
陈子期也不明说梁衍明明是因为刚才阻止了他想说的而故意晾着他们,他仍是一贯的笑。
“您先前的那次肃杀把一些不安分的心思都扫清了,这次大家想着这件事应该不会让您生气才有了想法。”
梁衍点点头:“这么说照你看来没有会投毒的人?”
“投毒。”陈子期惊讶张张嘴,片刻又摇摇头:“臣觉得他们没有这么大胆子,单是今天这事儿都要让臣来开头。”
“那陈相倒是有这个胆子。”
陈子期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他有些无奈:“陛下。”
“朕自然是不会怀疑到你头上,逗逗你罢了……”
陈子期笑第一次僵在了脸上,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果然人的性格是会传染的。
和萧君珩在一起久了的梁衍竟然还开起了玩笑,虽然这玩笑不太好笑,甚至有些可怕。
陈子期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番,脸上的表情终于恢复正常。
“沈将军觉得在京城中待着如何,不如我把你调回来……”
梁衍的话没说完沈玉枝便出口打断:“不要,臣在京城待久了浑身难受,您可千万别把我调回来。”
梁衍微顿:“年后边关极为可能不太平,若是你回来一阵避避风头也好。”
“皇上,那可是逃兵了。”沈玉枝语气轻松,好像并不在乎边关有多危险。
“而且,您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现在这么和平何人敢来侵犯?”沈玉枝反问。
梁衍呵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沈玉枝虽长得个玉面公子的似的,不说话的时候温文尔雅,到战场上的他骁勇善战,是许多国家将领恐惧的对象。
可沈玉枝是能为将,不能为帅。
若是让他布置什么战术但是可以胜任,但让他长远地看发展,他还并不能想到更深。
沈玉枝是陈子期的爱人,是他赏识的臣子,是萧君珩的朋友,于情于理他都怀着点私心希望他能平安。
但梁衍也深知沈玉只有自己的操守,多说无益,于是他笔尖轻轻点了点奏折:“去找阿珩玩儿吧,他见到你一定很开心,我和陈相还有事儿商量。”
“是,臣告退。”沈玉枝退了下去。
陈子期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梁衍此次叫他们前来的目的。
“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吓唬玉枝,边关或许年后会迎来一次暴乱,可能真的会有危险,你不劝劝他?”
陈子期叹气:“劝了也没有用……不过您是怎么知道年后会有暴动的,从您登基后时局稳得很呢。”
梁衍笑笑,挥挥手让人给陈子期上了茶,陈子期端起茶杯刚抿一口便听见梁衍开口。
“要不然朕是皇帝你不是皇帝呢。”
“噗……”
“……”
“臣失仪,望请陛下宽恕。”
梁衍无言落了笔:“事出反常必有妖,最近周边几个国家都安静地出奇。”
“可是不是因为您登基后态度坚决,众军打了不少场胜仗,他国怀着惧意?”
“就算有这个原因,但也太过安静了于是我私下里派人去勘察,发现周边的几个国家最近都在谋划谋反,一个是偶然,这么多国家一起……”
“您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将这些国家联合起来,而这人就出现在大梁?”
“嗯……我们需早做防备,如果一旦情况向我想的那样必然是一场恶战,所以我才特意同你讲,玉枝……”
“若是真的像您想的那样,他必然是会冲上第一线,那是他的使命,谁也劝不了。”
“臣总是相信人活在世界上是有自己的命数的,他年纪小小就被我因为一己私欲留在身边,那时他就恨我了许多年,若是现在我还管着他,他会很恨我的。”
陈子期难得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十分庄重地朝着梁衍一拜。
“所以,您尽管派他出征,我相信玉枝的能力,他一定会交给您一份满意的答卷……如果,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测,臣愿同玉枝同生共死。”
“……朕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你不必这样沉重,好了,朕也有些疲乏了,退下吧。”
待陈子期走远后,刘德全才出来为梁衍添上了新的热茶:“您在想陈相?”
梁衍点头:“朕只是觉得荒谬,陈子期多惜命的一个人,竟然能说出同生共死这句话……爱,真是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