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也,不知道啊——宿主等等看呢?」
在岑絮震惊的目光之下,苏云清动用内力,布帛碎裂的声音响起,接着,岑絮感觉到手下的触感发生了变化。
上好的锦缎之下,传来了软软的触感,不再像刚才一样硬邦邦的,岑絮脑子懵懵地,
“这、这是,皇兄……不,不对……”岑絮压低了声音,用着仅有两人可以听见的气音,“皇……姐?”
苏云清此刻一改往日的温情模样,薄唇紧抿,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嗯。”
初见之时脑中一闪而过却没有抓住的灵光,这段时日相处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此前偶然闻见苏云清身上有血腥气却被搪塞过去,幼时苏云清为救广阳郡主跳入湖中之后贵妃大发雷霆……
这些情景在此刻一一浮现在岑絮的脑海中,随之而来的,还有原剧情中苏云清的凄惨结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分明是光风霁月、万人之上的一国储君,前途一片光明却被凌辱至此,只为给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苏夜浚让路。
为何男帝前期一直对太子苏云清十分满意,后来对苏夜浚做出种种与太子针锋相对甚至暗害太子的行径视而不见,原来如此。
原来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即便身居高位、前途光明,也要被拽下神坛、跌入深渊为“男主”让路。
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即便她才华横溢、忠君爱国、心系百姓,才能远胜他的男儿们,这把龙椅也不能交到她的手上。
原来如此……岑絮一时之间没忍住笑出声,还真讽刺。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所以她就要从光风霁月的一国储君、未来帝王,沦落成为阶下囚,给她扣上肮脏的罪名,连死也没能死得安宁,也间接害死了广阳郡主。
苏云清看着岑絮从知道她的性别起,就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以为对方是受到了过大的打击,或是厌恶她,忐忑不安却又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开口。
还没来得及开口,却突然听见对方那声带着讽刺的低笑,苏云清提着的心凉了,她果然还是心存幻想,
“阿絮……你,能不能别厌恶孤?孤不会干涉你和别人——”
“苏云清,”这一次,岑絮没再叫她的名字。
“苏云清,”许是怕第一声的音量太低,岑絮又唤了她一声,只是这一声明显沙哑了许多。
岑絮抬起头,眼眶红着。
苏云清慌了神,“阿絮对不起,你别生气,别难过,你要是不高兴,可以骂我,阿絮——”
截断苏云清话语的,是扑入她怀中的岑絮,“苏云清,你苦不苦啊……提心吊胆这么多年,如履薄冰,苏云清……”
关切的话语像是炽热的火,烧开了心中沉寂的水,苏云清的心池就这般,荡起千层涟漪。
岑絮没能再说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断落下的泪和抽噎声。
她没法想象,在这深宫之中,一个年幼的孩子是如何提心吊胆,想尽办法捂住自己的身份。
纵然有云贵妃在后,有烟凝和晚香陪着她,可身份一旦暴露,死亡的闸刀便会落下。
这么多年了,苏云清。
苏云清,你苦不苦啊?
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苏云清的回答,心疼和心动在这一刻一同喷涌、交汇。
滚烫的泪水落在脖颈,洇湿了苏云清的衣襟,少年的低问让她不可抑制地湿了眼眶,“阿絮,没事,不苦,一点都不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有她们陪着孤。”
“你看,孤好好的,广阳像个小太阳一样,一直陪着我。如今还有阿絮,孤一点都不苦。”
温柔的手掌轻拍着岑絮的脊背,温暖的怀抱是此刻最好的安慰剂,让岑絮能够逐渐平复心情。
“苏云清,”岑絮从她怀中抬起头,与垂下眼眸的苏云清视线相对,“这是我的选择。”
语落,岑絮伸手按下苏云清的头,轻覆薄唇。
“苏云清,我要做太子妃,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苏云清的脑子现在像是一团浆糊,她——没被拒绝?阿絮说要做太子妃?
苏云清愣愣地握着对方的手,眸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还未退去,“阿絮,你是说——你要做太子妃,孤的太子妃?”
“是,苏云清,我要做你的太子妃。”岑絮掷地有声,像是带着狂风也不可摧折的意志。
“阿絮,孤……你应该明白,与孤在一起,我们,可能与旁人不同……”人在宫中,苏云清没敢将话说得太直白。
岑絮抚上她的脸侧,心疼地摩挲着,“苏云清,我明白,我都知道的,但是我不在乎那些。”
“有你就够了,而且,我相信你不会亏待我的,对吧?”岑絮又笑起来,哭红的脸上此刻是明媚的笑颜,温暖和希望像一束光,照进了苏云清的心底。
“不会,直到我死,也绝不会亏待你半分。”
两人额头相抵,拥着静静享受这难得的二人空间。
“苏云清。”
“我在。”
“苏云清。”
“我在。”
“我心悦你。”
“我知道。”
“那你呢?”
“吾心归君,终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