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急速行驶的大灵蛋骤然刹住,巨大的冲力让他身体晃荡起来,储物袋脱手飞出,他才凝了神。
储物袋“啪”一下砸落在地,符纸四散纷飞,几个瓷瓶骨碌碌滚出。
在这些瓷瓶即将到处乱滚前,黎昭眼疾手快将它们一一捡起:“这些是什么?”
傅惊鸣看着瓷瓶,猛地怔住,瞬间有些恍惚,因而没理会黎昭。
“止血散。”
倒是一道清泠泠的声音替他做了答。
裴商清不知何时破开法阵钻了进来,她甚至没看黎昭和傅惊鸣一眼,径直来到萧问泽身边,检查起他的伤势。
她伸出两指,悬停在伤口上方寸许,将几道淡青灵光缓缓注入萧问泽体内:“还好,没我想象中那么糟。此处狭小,先进客栈吧。”
黎昭这才后知后觉地向外看去,原来他们已经到达了来安客栈。
他和傅惊鸣小心翼翼地将萧问泽抬进客栈二楼的客房。
裴商清给了他们二人几瓶愈创药,便将他们请出房外,专心给萧问泽疗伤。
“有五师妹在,我们可以彻底放心了。小师弟,回屋歇着吧,养精蓄锐。”傅惊鸣长吁一口气,慢悠悠朝着自己房间走去,“就是不知道二师兄现在……唉!”
他没把话说完,终以一声长叹作结,随后关上了屋门。
黎昭沉默地回到自己的客房。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他才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席卷全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虽都不算严重,但也火辣辣地痛着。
他脱下染满萧问泽和自己血迹的衣衫,草草清洗了伤口,敷上药,用干净的布条随意包扎好,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做完这一切,他瘫在卧榻上,长叹一口气。
忙活了这么久,魔界的叛徒没抓到,崇云宫的任务没完成,烂摊子又多了一大堆。
果然是流年不利啊!
枕下藏着花照衣带给他的魔石,他将魔气缓缓注入其中,而后对着魔石道:“花左使,到我这儿来一趟。动静小些,别被崇云宫的人看见。”
没有回应。
“花照衣?”
他又唤了几次,魔石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黎昭眉头紧锁,心头的不安愈加强烈。
花照衣没了联系,而乔琚,更是早在巷子里与方珂对峙时,就没了声音。当时他只当是连心术受到干扰暂时失效,而如今看来……恐怕是出了事。
黎昭坐卧不安,干脆出了房间,悄无声息地摸向一楼大堂。
昏黄的烛火摇晃着,方才给他们开门的伙计正趴在柜台上,睡得正酣。
黎昭敲了敲柜台,将伙计叫醒,开门见山道:“花照衣在哪儿?”
好不容易再次进入梦乡,又被黎昭打扰,伙计心中不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吵人的蚊虫:“什么花照一花照二的,不知道不知道!”
黎昭盯着伙计的眼睛:“你连左使都不认识?”
伙计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缩了缩脖子,苦着脸道:“哎呦,仙师,你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在这儿干了三年,一天没落过,从来没听过什么左使右使啊!”
这人……不是花照衣的手下?
难道客栈中所有魔界的人都不在这里了?
“抱歉,想是我记错了。打扰了,见谅。”黎昭摆摆手,抛下茫然的客栈伙计,轻手轻脚地回到屋中,再次瘫倒在床。
此时天已微亮,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着房梁模糊的轮廓,他盯着那影子,纷乱的思绪渐渐模糊,沉重的倦意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很快便坠入了睡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将黎昭惊醒。
黎昭猛地坐起身,只见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看样子早已过了午时。
“哎呦,官爷们里边儿请,要吃些什么?”屋外,伙计吊着嗓子招呼着。
“不必,我们是来找人的。”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楼下大堂响起,拿腔拿调地问,“崇云宫的几位仙师,是不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