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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饲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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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汇。

百事知正立于高台之上,说着故事。

“上回且说,员外郎听信了跛足道人同他美妾的谗言,害嫡子远走西北通商,遇大雪,此后了无音讯,偌大家业只能由次子相继。”

尹淼合上往堂内.侧开的雅间花窗,嘈杂纷乱骤停,贴至骆美宁耳畔,“我在隔壁等你,百事知就来。”

...

待人出了门,脚步声远去,赩炽才缩到雅间一角,狐疑道,“你说的法子,可需靠他?”

“呵——”骆美宁给若草倒了杯安神茶,将人安置在窗边,“你连我都信不足,这等事移交给他办成,可能么?”

“怎么没可能?你能瞧见我,羽鹤仙便有缘由害你。”

赩炽被熏香萦绕着,魂魄愈发朦胧,她咧开嘴,鬼口中阴气森森,“羽鹤仙寻阴阳眼哪里是为那老头延寿,不过是怕有人能从他身上看出端倪来...”

“然也。”

“你情郎那般宝贝你,不得竭力替你将隐患除去?”

“我这烂命若全靠他人相护,早化做希夷①。索命报仇,靠人不如靠己。”

赩炽气笑了,张牙舞爪地于半空狂舞,用残魂绕住她的脖颈,“方才和仙女一样夸下海口说要帮我,如今又说什么靠人不如靠己?”

“非也。”骆美宁任她缠着自己闹,又捧起瓷盏饮了口茶,“彼时我分明说的是;受命于天,若有冤屈尽数上报,天理自当决断。”

“哈哈哈哈哈,天理?若有天理,来世不成龙子登皇位,何以抵我今生之苦?”

鬼合该是不会流泪的,但却有丝丝缕缕的烟气坠下,砸落在地。

“不尽然。”骆美宁指了指花窗边正听她二者争辩的若草,“倘若阴间真有此般律法,你们几个同命相连的,来世还得夺嫡争位。”

赩炽被噎得直抖,猛地朝茶几一掀,只可惜,身为飘渺之物,她撼动不了实物分毫。

“就你这性子,叫我如何放心教你至胜之法?彼时,若有差错,你肯定怨我。”

她将花窗挑开个缝,“莫急,先听听故事罢。”

楼下,百事知正说到兴头上,唾沫横飞:“员外年事已高,往后,次子在家一手遮天,定是继承家业之人...到底还是父子情深,他连同生母、跛足道人设计遣退了长子后,又心疼起日日指望服假药续命的员外郎来。”

骆美宁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赩炽与若草,轻声应和着,“你们炉里炼的丹多半无用,药死人,倒是有一手。”

“江湖之上,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门道,就像则个说奇闻轶事的,就得会挨骂,您怨我胡诌呢,我还得笑脸相迎着谢您。”

正说道间,百事知朝四面八方都作了揖,“再说这跛足道人,顶天是学了些手段的江湖骗子,照理而言,第一门学问合该是逃。但他做成了买卖,却偏偏还贪心不足,仍想在员外郎家骗吃骗喝,可惜啊,没了次子做掩护,无多时,他的那些蹩脚手段、无用的草头方便在员外郎处漏了馅。”

赩炽似听出几分弦外之音,静默下来,不再出声。

“往后日久,员外郎咯血不止,可见病已切入膏肓,捉了人审问,才知晓跛足道人与次子同谋做局之事...偏偏长子远去不归,再怪次子也无用了。”

若草将她那侧的窗沿拨得更开,大堂内似有人议论。

“你这卖嘴巴的胆儿可真大啊,能在我们两京修道的都是半步仙人,让他们晓得你编故事诬蔑修行者名誉,啧啧...”

“哟,这位客官说的什么话?他们仙人似的,又怎会同俗人计较?”百事知摸了摸鼻子,一双眼乱瞟,“再者,乡下的事儿、江湖的道士,哪里碍得着咱们两京仙人的宝座莲台?切莫胡乱联系。”

“成,还得是你会狡辩,讲!继续讲啊。”

“这员外郎家的啊,要么怎么说是父子呢?虽受其害,到底还是一家人,老头子深知天命难改,自己半只脚已踏入土里,将事物钱财同次子交接过。”

要么怎么说是父子呢?

一脉相承的黑心。

骆美宁轻叩茶盏边沿,瞧着大堂散座上的宾客——均是中青年,无几个上了年岁的,只说诬蔑道士,无人思及先帝。

百事知把手一伸一摊,仿若将众人视线均捉入掌中,他咳嗽两声,取棒敲着小鼓唱道,“生死簿上时辰数,阳间世里无更改呀...”

“这次子可谓是雷霆手段,便在员外郎病逝当日,将跛足道人哄至灵堂,一剑将其穿心......哎呀呀,岂非善恶终有报,生死皆在天。”

言罢,他将手边茶盏一盖——在此听熟了都知道,这出小传已尽,他要下台了。

“害,没意思,哪里善恶终有报了?次子害死了老爹,害走了嫡亲哥哥,哪是杀了跛足道人就能了事的?”

“是啊,编得也忒让人火大。”

“诶,这事儿当然还没完,”百事知颔首不断,又摊平了双手腾空往下虚按,“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言罢,揣着瓷杯奔下高台,一溜烟没了踪影。

“嘿!你说他...”

听了故事有闷气没出,个个直嘬牙花子。

楼上,赩炽也蹙眉,不耐道:“这什么破故事?”

“非也非也。”骆美宁挈其手边便面遮脸,“跛足道他啊,可是熟人。”

赩炽晓得她暗指羽鹤仙,呸了声,“他可看不上员外郎那种小买卖。”

“你就不好奇,羽鹤仙那身子里装的是哪只鬼魅么?”

忽地,若草支起身。

她将雅间面朝大堂那整排花窗全合得严严实实,倚在墙边,喘着气儿,声音压得极低,“我修丹道,听过些从前密事,那跛足道人可是曾夜观天象而令先帝废太子者?”

赩炽瞪大了眼,魂魄于她身前穿来贯去,口中喃喃,“有理、有理。”

“真丹道人...他唤作真丹道人。”若草张开五指去抓赩炽,只可惜抓了个空,“此前,呆在你身子里的那只女鬼,是真丹道人同门师妹!你以身饲鬼时,神智模糊,我丹术全靠她相授。”

“羽鹤仙予青言之令乃是‘带回赩炽尸身同其身上魂’。”她双唇翕动,吐词渐快。

‘身上魂’原来并非赩炽,而是另一位‘心肝’。

赩炽以水蛭吸血的延寿之法为那女鬼所不受,人身并非时刻被鬼侵占,才留有得以神魂。

常人若被鬼哄着磨尽了求生之志,哪里还会变作索命鬼?

羽鹤仙正仗着这个,能肆无忌惮地更换宿主、不惧报复。

......

“然也,”骆美宁拿开便面,将其抵至赩炽魂身前,拦了她的哭嚎,“我曾查阅城隍庙阴账,明了两京鬼差不曾勾得真丹道人之魂。”

“阴阳登仙大典一书兴于先帝在任之时,虽被真丹道人藏匿,未呈予先帝阅览,却有人佐证,如今大典再现...羽鹤仙定是真丹道借人还魂无疑。”

她直勾勾看向若草,“次子曾在老父灵堂杀他至其成鬼,如此把柄当次子之面再提,王法不就占你这边了?”

一时间,若草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她抚着前襟大口喘息,口中喃喃,“或许可行...有圣人撑腰...或许可行。”

赩炽却双目无光,她蔫儿蔫儿的,瘫在梁上,倒挂着,“撑腰又如何?他之前就未能杀了真丹道人,还指望年老之际同羽鹤仙相抗?”

“你可怕死?”

“说的什么话?”赩炽口中恁长的舌垂坠于半空,灰败的眼觑着她,“我浑是个死人。”

“此事难,故需天理、王法同审。”

骆美宁起身直立,回望之际,眸光炯炯,“我自尽力扽开王法之公正,而天理施行,还需你舍身去请。”

少顷沉寂。

她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愿同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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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二楼里侧雅间敞开条缝。

百事知往外一瞧,笑嘻嘻迎人进门,“您可算来了,王爷同小的都快把茶饮尽咯。”

骆美宁照例行至屏风后寻位坐下。

她方送走了赩炽同若草,说的嘴干,恰见尹淼递来杯温枣茶,“给你留的。”

“呸呸呸,瞧我这破嘴,才不是饮尽了。”百事知抬手往嘴上连拍了几巴掌,“此杯王爷方才给您烹了许久,特地寻的养生方,就等您来尝。”

一饮而尽。

甫一入口仅有清香,回味之际却余甘不仅,口舌生津。

她伸手挠了挠尹淼虎口,指尖遂被人捉住。

百事知还不敢落座,他立在一旁看得分明,只觉浑身痒痒,哼哼良久寻不到句妥帖话。

抓耳挠腮。

“哦。”

骆美宁见他心神不宁,将袖中小钱盘得直响,大抵猜到他的心思,伸手去摸赏银。

“别别别,王爷已赏过一道了。”百事知连连推却,“您若还要赏,待往后故事连成篇、讲妥再说吧。”

小传假借员外郎之名,其实算不得隐晦,好在这本子才刚说开,没名气、没人深究。

“嘿嘿,小的算是看明白了,跟您二位,小了说是风云汇的东家,不回始安也能有口犯吃,饿不死我。”言说着,百事知脸上笑得跟苦菜花般皱成一团,“往大了说——这小传未来可是帝王......”

尹淼拾起茶盖,抬手前掷。

“噹”的一声,瓷物划过弧线订入房梁,竟仍未碎。

“慎言。”

“哎呦,瞧我这嘴!”百事知连抽了自己两巴掌,小声哀叫,“您干脆给些个能拿捏人的药我吃,甘愿将脑袋栓您刀口上,我这富贵才来得踏实啊!”

“行了,别贫了。”骆美宁敲敲椅背示意他坐下,“上回来得仓促,没来得及问,这半年来,两京有什么新鲜事?”

她又抿抿唇,“挑关键的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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