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连夜骑马从小路出城，路过县衙时，张惜对着县衙大门射出一封信，算作给小丁报案。

经过一片丛林时，两人停下休息。

张惜栓马生起火堆，驾轻就熟，对秦月说道：“还有两个时辰天亮，先睡一会儿，再赶路。”

赶一天路秦月本应该挨着地就睡，可她很精神：“小丁和大虎的死同药铺的事情有关吗？”

张惜双手靠着火，面无表情摇摇头：“不知道。”

秦月皱眉，很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她觉得张惜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不告诉她。张惜这人有许多优点，缺点也不少，其中最大的缺点就是寡言，没有互相沟通的自觉性。

比如之前，他没有留下一字就离开小丁和她，知道药铺老板有问题也不告诉她，非要到生死攸关处才告诉她，那时再告诉她有何用。

这次又是这样。他就是觉得这件事同她无关，所以知不知道不重要。

从根上说，他并没有将她当成同伴。

秦月一个人在这儿生闷气，突然想到今日听说之事，她可是有团队精神，会将一切知道消息告诉伙伴：“我今日听到前来吊唁的阿婆说，药铺大火时，大虎和小丁都去找过我。”

秦月低头装作愧疚模样，暗自观察张惜的表情。刚听到时她首先想到这两人的死是否同她有关，细想下不对，她同这二人相处的时间不短，若同她有关，为何早不将其杀害，而就在张惜出现后不久，他们二人就被杀，秦月不禁对张惜怀疑加深。刚才试探一番，张惜滴水不漏。她只能换个方式。

张惜挑眉，一眼看清秦月所想：“柳管事也找过你，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药铺中许多烧死伙计的家人都找过他们，没听说过死那么多人。别把什么事情都同自己联系起来。世界很大，不是有些关系就能构成因果。”

秦月低头擦擦眼角湿润：“那他们就就这样死了？”

张惜挑动前面的火堆，让他们烧得更旺些：“每年全国不能结案的刑事案件是可以结案的三倍，那些人不能告诉他们的亲人们他们如何死。”

“那.....”秦月还想问张惜，可那两个人是他们的朋友，不是其他人啊，只是她最终没问出口，他知道对张惜来说是一样。

在他们困难时，张惜会不求回报帮助，离开时也没有太多留恋。再见面，只是认识的人而已，他是如何将情感收放自如，还是自始至终就没有。

秦月闭上眼睛，她与他并不是一路人。

天光微亮，冬日暖阳透过树林的缝隙形成光斑，懒懒散散地倾洒在昏睡之人身上。

张惜脑袋昏沉，费劲睁开眼坐起来，发现眼前除一团灰烬和一匹马外，已然没有另一个人影子。

张惜回忆起昨夜那杯水。秦月快入睡时突然要喝水，后来喝不完非要他喝，张惜当时也渴边喝下去。入口时他便感到不对劲，只是没细想，原来那里面已经加了迷药，还是他给的迷药。

他本该在入口时察觉水不对，可他大意，无形中将这个毫无战斗能力的姑娘当做战友，没有防备，却栽个巨大的跟头。他离开七星楼太久，忘掉作为一个杀手信条。

杀手是孤独者的游戏，轻易的相信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张惜闭眼深呼吸，这是他愤怒前兆，之后便是大开杀戮。

秦月快马加鞭来到风云镇，这是回京城必要经过的小镇。康元镇在北祈镇北边，而风云镇在南边。

一南一北，各走各的路。

秦月本想跟着张惜找到秦家案线索，可张惜让她感到太不安。他身上的谜团太多，同他有关的人一个又一个死亡，还有张惜那句“认识他的都死了。”令他毛骨悚然。她不想成为下一个死人。

外人看不出药铺所烧尸体差异，杀手应该能看出。那时他应该就知道他们二人已然逃走。

在小丁家，虽然她没敢看，可地面上的绳索，探鼻息时看到身上几个血窟窿，还有地面上一滩血。

那个绳子她在齐鹏牢中见过，专门用来审讯时绑人的。

秦月想到小丁曾经被审问着一刀刀捅下去直到血流致死就无法闭眼。

为何他会被审问，很有可能因为小丁同张惜的关系。

张惜谜一样的身份让她害怕，她不得不改变计划回京查找秦家案的内情。

秦月昨夜心惊胆战下了药，在张惜最困的时候让他喝下去。张惜向来谨慎，她曾想过张惜发现会怎样，可没想到他毫无怀疑。确认张惜昏睡过去后，她便抓紧时间离开。

当日被救回熟悉环境时她就了解过周边路线，知道方向，所以一路上还算顺利。

只是秦月精神放松下来，马上困意袭来。

在风云镇上随意找了家干净的店便住下，睡醒后已然第二日。舟车劳顿让秦月挂上黑眼圈，她感觉一下子苍老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