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毕竟在外寄养这么久,是个什么脾性还未可知。
赵嬷嬷见林氏听进去了,这才接着说道:“若是此刻告诉侯爷,以他的性子,恐怕要直接去找二姑娘问话了。二姑娘若是打死不说实话,到那时,一切都被动了!”
林氏彻底清醒过来,“是,你说的对,侯爷心里有愧,怕是宁丫头说什么便是什么。可她还年幼,根本不懂这里边的险恶,被她知道咱们已经知道了,怕是以后更加小心谨慎了。”
赵嬷嬷安抚道:“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忧,二姑娘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从小住在乡下,有些好奇心也是有的,或许是咱们想多了。”
“最好是这样的!”
林氏心里有了主意,这才想起陆亦晨来,“我那可怜的傻儿子,此刻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嬷嬷,你多派几个人守着前院,一有消息便来回我。”
赵嬷嬷连连答应,“老奴这就去,夫人也不必担心,老侯爷从小是怎么看待咱家公子的,你心里该是最清楚的。他可不比你少宝贝心疼公子。”
林氏这才点了点头,刚刚确实是她关心则乱了。
赵嬷嬷刚走,陆云晴便带着丫鬟匆匆而来,刚一进屋,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般停不下来。
她扑进林氏的怀里:“母亲,哥哥可怎么办?”
为母则刚,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刚刚还需要人哄的林氏,此刻见到自己姑娘心一下定下来,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没事的,你祖父最疼你哥哥了,吓唬吓唬他而已。”
陆云晴止住了哭声,抬头问道:“当真?”
林氏心情缓解不少,用手帕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浅笑道:“你这丫头,母亲还能骗你不成。”
“那丫头……”陆云晴看了一眼母亲,“二妹妹每每闯了祸,哥哥都替她扛着。自她来了以后,哥哥总是往她院子里去,不是送吃的就是送玩的,还总是带她出去玩。张口闭口都是宁儿宁儿的喊,连书院都去的少了?”
陆云晴越说越委屈,“哥哥何曾对我这般上心过,我都多少年没和他独自出府过了。知道的,知道是他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心上人呢。”
“住口!”林氏厉声呵斥住她接下来说的话,“什么浑话都往外说,母亲平日是怎么教你的。回院子里抄十遍女德,抄不好不许出来。”
陆云晴自小是受过林氏严苛教养的,一时心里委屈说了胡话,立刻便知道错了,此时也不再吭声,俯身行礼,“那女儿先回去了。”
室内安静下来,林氏的心也渐渐冷静,越想越觉得陆云晴的话让她心惊。
儿子对府里的两个妹妹平时也是不错的,特别是自己的亲妹妹陆云晴,可也不会动不动就往女儿家院子里跑,更不会连着几日不去书院。
当初他还告诫女儿,说什么即便是亲兄妹,也该注意男女大防,莫落人口实,可是将晴丫头给说哭了!
可为何对不是亲妹妹的陶千宁这般亲近,全然不顾了?
儿子的这些改变,往日里她也是留意到的,只是没有往深里去想,经女儿这一胡闹,心里不免难安:难道儿子真对宁丫头有意……
林氏越想越觉得儿子的举止不对劲!
表哥对堂妹起了爱意也无可厚非,可偏偏这宁丫头不行,若是被老侯爷知道,非打死他不可。
林氏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怎么也坐不住了,不等赵嬷嬷来禀报,起身自己收拾停当,便往陆亦晨院子去。
她要亲自去问问儿子,这才能心安。
———
陶千宁得了信,独自一人直奔清月院。
陆亦晨抬回院子时,陆远桥早请了府医在屋里等着。人一放下,便立刻查看伤势,上药。
眼下去拿药的拿药,熬药的熬药,伺候的人忙成一团倒没人注意到陶千宁进来。
陆亦晨刚回来时醒过一阵,伤药抹上后,凉津津的舒服不少便又睡了过去。
陶千宁进来一眼便瞧见榻上趴着的人,沾血的衣服已经被换下,换上了干净的里裤,后背上一片血肉模糊看不到一点好皮。陆亦晨正睡着,似乎是很疼,眉头紧皱着。
看到这场景,她脑海里全是前世陆亦晨死时的模样,此刻懊恼不已。
她原以为外祖父只是责骂几句,若是知道是这么重的杖责,拼了命也会护着哥哥。
陆亦晨被一阵哭声惊醒,侧头见是陶千宁,先是面上一喜,随机一抹羞涩涌上,转身准备去扯床里侧的锦被。
他此刻可是衣衫不整。
大动作拉扯到后背的伤,疼的“嘶”出了声。
陶千宁不明所以,低头问他:“哥哥要什么?”
陆亦晨缩着头不敢看她,“你转过身去。”
“嗯?”陶千宁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立刻明白过来,脸上也染上一丝红晕,“哥哥这伤盖不得被子,我转过去不看便是。”
刚刚只顾着伤心了,倒是没想到此处。
陶千宁背转过身,低头看向地面。陆亦晨的位置刚好能看到那如玉肌般娇嫩的后颈,优美的下颌角线,宛如一副栩栩如生的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