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人到了,安排在镇北侯府门前的探子直接将他绑了来。”
书案前的人抬起头,眉梢凝重,冷厉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走,看看去。”
“放开我,你们这些杂碎,有本事真刀真枪与我干一架,偷袭算什么好汉。”一声吼叫突兀的回荡在太师府的后院中。
台君遥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慕七,他让人在镇北侯府门前守着,人一旦来了就带来,可也没让他将人绑来呀。
慕七缩了缩脖子,他以为爷找人来是为了解当初心里的恨,看来不是。
脚步刚跨过门栏,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袭来,台君遥身子向右侧过,同时抬手扼制住来人的手腕,冷声道:“功夫不错。”
原来贺枫刚到了镇北侯府门前,还未来得及上前通报,后脑勺便受了一击,这才刚苏醒来挣开束缚。
贺枫听了这话,愤怒的脸缓和了一些,瞪着面前的人,“你是何人,为何将我绑到这里?”
台君遥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静静的看着贺枫,脑海里又想起来半年前他纠缠陶千宁的那个早晨,目光毫无波澜的挪开,看着面前的茶碗,“你是来找她的?”
她?
贺枫有一瞬的疑惑,但很快便意识到他嘴里说的她便是陶千宁,面前的男人那俊俏的侧脸他记得再清楚不过了。
“关你何事。”声音里满是强装出来的不屑一顾。
台君遥也不生气,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说道:“你可知她眼下的身份,你又凭什么配得上她。”
贺枫自幼长在乡野间,有的是一股子蛮劲,可比起这咬文嚼字的谈话来着实招架不住,梗着脖子,“我待阿宁真心就好,我会护着她一辈子的。”
台君遥将少年眼中的心虚看的清清楚楚,追问道:“你倒是说来,用什么护她?”
“我......我......”贺枫张了几次口说不出来。
一切在台君遥的预料中,他踱步到少年面前,“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她的心。”
——
入秋后,风吹到身上凉意入骨,陶千宁紧了紧身上的薄毯,烦躁的看向窗外。
她到侯府也快一个月了,自那日后,台君遥总在半夜里悄悄来,也琢磨不出来个规律。有时是来送药的,有时又像是专门来捉弄她的,冷嘲热讽几句或是撩拨欺负几下。
陶千宁一直看不明白他到底所图为何。
“这几日还没有阿元的消息吗?”
候在一旁的云秀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宽慰道:“还未曾,许是贺公子有事耽搁了启程时间,兴许三五日便到了......”
上一辈子她离开千堂镇时,贺枫便悄悄在后边跟着,这一世自己虽然改了行船,想来他也不应该晚到这么久的。眼看着几日后便是外祖父陆安的六十生辰,李子渊是必定会上门祝寿的,若是......
想到此,陶千宁的心绪更是不稳了,不能再等了。
“你去请表哥过来。”
陆亦晨听说表妹找他,很快便来了,“阿宁找我?”
“表哥,”陶千宁眼睫垂下,状似为难的说道:“我才得知明日便是外祖父的生辰,发愁不知能做些什么,这才冒然请表哥来。”
陆亦晨低头看她,眉目低垂着,衣摆上的海棠花衬的整个人晶莹如雪,半倚着身后的贵妃榻。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穿这样艳丽的衫裙,竟也是这般的好看。
素衣衫裙时他只觉得人清冷淡漠了些,穿上这浓艳的衣衫眉目间神似大姑母,一时让他看晃了神。
见不回话,陶千宁以为他不愿意多透露侯府的事情,抬头疑惑道:“表哥?”
陆亦晨目光躲闪着移开,看向室内的梳妆台上方,此刻窗台下正挂着一盏花灯,枝叶繁茂的桂花树下,一只小兔子正在捣药。这还是七岁那年他亲手做了送给大姑母的,还记得她当时喜欢的不得了,说要挂在这里,天天起床时便能看到。
“外祖父最喜欢吃桂花羹了。”他淡淡的说道,后半句,“最是喜欢大姑母做的”隐在了唇齿间没有说出。
“你准备这个即可。”
经他这么一提醒,陶千宁想起来了,从前在千堂镇时幼娘总爱做桂花羹给她吃,想来她是侯府的丫鬟,做出的口味自是侯爷爱吃的。
她看了一眼陆亦晨视线所落之处,低声道:“嗯,听表哥的。”
陶千宁继续追问道:“明日府上来的都是贵客,我初到上京,恐礼数有不周全之处冲撞了某位贵人,表哥可以同我讲讲上京的人吗?”
陆亦晨此时才明白过来她真正的担忧,可明日侯府里人多口杂,外祖父和父亲定是不会允许她出院子,在外露面的,“来的皆是朝中的官员,不会进入后院的,即便是有几位夫人一同前来,母亲也早已安排在了南苑,妹妹不必担心。”
安排在了南苑?!
且不说南苑与桐安院隔着一座湖,就是从那里到这里也需要绕过东院,中间看守着的人不少,自然是不会有人闯到这里来。
可为什么要将客人安排在南苑呢,按照道理东院不是最合适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