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厚,迎春院内烛火未灭。
“夜深了,公主沐浴完还是早点去休息吧。王爷都如此说了,今晚怕是不会来了,您就不要再等他了。”
“睡吧。”女子清冷的应道。
正欲熄灭了烛火,只见丫鬟急急忙忙禀告,“茯苓姐姐,院外石大人来传话,殿下有请公主前去书房。”
“这都几更天了,你就去回公主今日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茯苓小声答道。
传话丫鬟匆匆的去,又匆匆的来,“石大人说公主若睡了,还望我们唤公主一声,殿下的事误不得。”
“王爷若真是有心,就该亲自来,叫公主前去又算怎么一回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丫鬟问道,“茯苓姐姐,石大人神情看起来是十万火急,要不要进去与公主说一声,让公主定夺。万一殿下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的事是事,公主的身体就不是事了吗?王爷若真要怪罪,就由我一力承担。”
话音刚落,石晨便闯了进来,“你承担不起,赶紧去和西王妃说一声,随我速速去书房救人。”
清冷的夜色本就显得满院皆为寂静,外头男子的声音隐隐传入屋内,本就怀着心事的寒凌瑶辗转反侧,屋外细碎的声音让她生了疑,“茯苓,外面出何事了?”
见公主问话,石晨索性在屋外就大声禀明来意,“王妃恕罪,属下深夜打扰实属无奈,殿下有请,还请王妃随属下前往书房一趟。”
屋内的女子闻言便利落起身,在黑夜中赤脚凭着直觉奔向房门的方向,着急问道,“殿下的身体可是哪里不舒服?”
女子走路时磕磕碰碰的声音清晰的映入每个人的耳中,她的担忧溢于言表,石晨自觉殿下此举甚是不明智,这样伤一个女子的心好吗,但还是小声回道,“不是殿下。是紫玉姑娘伤重,还望王妃施以援手。”
“好,我知道了,待我整理一番。”那骤然想推开房门的手顿时停了下来,那焦急的声音瞬间也变得淡然。
原来这么急切来寻她,是为了那名女子,她的心头莫名一酸,为什么他的眼里可以有所有人,却唯独容不下她。
茯苓狠狠剜了石晨一眼,眸中满是不忿,“你们南楚名医那么多,大半夜的为什么偏偏要我们公主去救人?做你们殿下的王妃还有要为他外面其他女人看病的义务吗?就知道欺负公主心善,你们主仆可真是欺人太甚!”说着,茯苓喋喋不休便朝屋内走去。
石晨也自觉的承受着来自茯苓的指责,在屋外静静的等着寒凌瑶出来。
………………
“如何了?你可有把握救活她?”
“我尽力试试。”
“他告诉本王只有五成的胜算,若让你来医治,你有几分胜算?”
“五成已是不易,她中的箭靠近心脏,所以我才给她服了护心丸以护住她的心脉……”
她不想再听任何多危险的话语了,慕容泽双手附在寒凌瑶的臂膀上,不断向内用力,她的声音幽深低沉,“你不是天仙道长的亲传徒弟吗?你不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医术天下无双吗?我知道你能救她的,本王要你救活她!”
他的眼眸宛如寒潭,手臂上传来的痛感正如眼前人所给的压迫感一样,他是在向自己施压,铁定了自己能救活她。若是那女子不能活下来,那就是她故意为之。
她是医者,对患者她做不到见死不救。但她不是神仙,救活人也从来不是什么十拿九稳。
看她那吃痛的表情,慕容泽自知失态了,慢慢放开了手。
他的眼中包含着对那名女子满满的担忧之情,但那也绝不是对医者种种威胁的借口。
若换做旁人敢这样对她说,她早就大声反驳了。此刻,她也不想再解释,倔强的说道,“若是不信我,大可找旁人。若是信我,就不要多言,我会尽力救她的,你出去吧。”
“你救你的,本王就不能在此看看吗?”慕容泽不解问道。
她本就不习惯不相干的人在她救人时横加干预,影响她的判断。加之他对她投来不信任的眼光,她便没好气的对他说道,“我怕王爷这张阴沉的脸影响到我心情。万一下手不慎,反误了紫玉姑娘性命。”
这也是她第一次小小反抗了他,看他那对她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妥协的表情,她心中顿时畅快了不少,谁让他老是对她冷脸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