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卿轻轻地笑了一声,带着几分低哑,他抬眸看着西泽尔,嗓音微微泛冷:“你很着急?”
“……当然!”西泽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您中毒了!”
青卿定定地看着他,良久,他收回目光,终于开口:“我还死不了。”
但毒素显然已经在体内蔓延,他的手指微微蜷缩,眉间的痛色更深了一分。
青卿中毒后的这段时间,议会厅的事务被迫由其他大臣代理,而宫廷内外的流言却越传越夸张。最荒唐的说法莫过于“青狮子的王后亲手毒害了国王”,甚至有传闻称西泽尔因政见不合,早已在暗中谋划这场刺杀。
听闻此言,青卿几乎被气笑了,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面前的官员,语气淡漠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们脑子是装了水吗?西泽尔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众人被他冰冷的目光震慑,纷纷噤声。
青卿继续道:“被下毒的人是西泽尔,现在王后垂危,你们居然还在这里无聊地散播流言,而不是去查清事实?要是还有人敢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
青狮子的怒意让整个宫廷都安静下来,流言迅速被镇压,而青卿的露面,也让许多对局势不安的官员和贵族暂时松了口气。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青卿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以往的冷静睿智不曾改变,完全是因为在出来前喝下了一剂猛药,强行压制了毒素的影响。否则,他此刻恐怕连站直都是问题。
在宫殿深处的卧室里,西泽尔已经被软禁了整整几天。尽管没人明说,但显然有人仍对他有所怀疑。事情的真相已经查明——那瓶酒,确实是艾莉丝托人送来的,可是因为经手的人太多,无法确认究竟是在哪个环节被动了手脚。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烛火微微跳跃,投下摇曳的光影。
青卿半倚在床榻上,苍白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越发病态。他静静地看着坐在床边的西泽尔,而西泽尔也同样沉默地望着他。两人对视许久,无人开口。
房间内寂静得只能听见烛火微微跳跃的声音。青卿半倚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唇色也失去了血色。西泽尔坐在床边,低着头,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我终于明白了……”西泽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即将决堤,“‘这是你的想法’是什么意思。”
青卿微微挑眉,静静地看着他,并未作声。
西泽尔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青卿,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你以为,是我想要毒杀你?”
青卿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西泽尔,目光幽深而冷静,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泊。
“但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西泽尔的嗓音微微颤抖,眼中泛起了一层薄雾,他的手微微用力,死死按在膝上,似乎在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你为什么还愿意喝下那杯酒?!”
青卿沉默了一瞬,随后轻笑了一声,语气淡然:“如果那真是你的决定——那就算被毒死,也只是我自己看走了眼。”
话音落下的瞬间,西泽尔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手指死死攥着衣摆,眼泪滴落在手背上,却丝毫不自知。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他的声音发涩,像是被什么狠狠堵住了喉咙,眼泪滑落,他却像是没察觉一般,只是死死盯着青卿,“你明知道那杯酒有毒,为什么还是喝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青卿看着西泽尔泪流满面的样子,眼底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过,自己随口一句“看走眼”竟会让西泽尔崩溃至此。
“别哭了。”青卿低声道,“我还没死呢。”
时间流逝,宫廷御医依旧无法破解这种未知的毒素。青卿坐在床边,指尖微微颤抖,腕上的青筋因用力而隐隐凸起,呼吸急促而浅薄,额角渗出一层冷汗,脸色病态苍白,甚至透着一丝不正常的青灰色。
药师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语气焦急:“陛下,这种药不能再喝了!您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再不休养,怕是——”
“怕是什么?”青卿接过药碗,指腹微微用力,瓷器触感冰凉,他却不以为意,直接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像是在烧灼他的五脏六腑,可他神情未变,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怕是撑不到议事厅彻底乱成一锅粥?”
药师神色一滞,还想再劝,可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骤然闯入房内。
“陛下!”
西泽尔几乎是撞开门闯了进来,看到青卿刚刚放下药碗,脸色瞬间变了。他几步冲上前,伸手便要去抢夺青卿手中的药碗,然而那瓷碗已经空了。
“你该休息!”西泽尔声音颤抖,怒火与焦急交织在一起,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青卿身上,仿佛想要从他微微泛青的脸上找到些许犹豫和退让,“你不能再喝这种药了!”
青卿静静地看着西泽尔,眼神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
“我若是不喝,议事厅会动荡,民心会惶恐。”他轻声道,话语里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我不能让他们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