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啊!
这两人竟能同处一室一起谈论孤怪不怪他们。
做梦一样。
萧清珵缓缓地扯唇笑了一声。
一声不罢,又是一声。
大笑声充斥在御书房里,听得外面守卫心惊胆颤,悚然地伏地跪下了,直跪了好一会儿,笑声仍未停下。
房里皇帝瞠目,“住、住口!”
笑声戛然而止,速度快得诡异,萧清珵扬颈呼了口气,唇角一垂,面容阴戾几分,“陈年烂事不必再提。”
“孤只问母后,您当真要带云珠出宫?”
皇后并不妥协,“你合该明白,强求的姻缘不圆,你便是不顾她的心意强娶了她,她也不会喜欢你的。”
“何况,你……也不是她中意的类型。”
“呵!”
萧清珵怒极反笑,“孤竟不知,原来云珠还有中意的类型……”双目一凛,不敢置信道,“她那个未婚夫?!”
皇后颔首,“是个大夫,曾为她医过伤,已到云家提过亲。”
“孤从未听她提过。”
不,云珠提过,当他以柳璋身份要云珠和他假成亲时,云珠说了,她已有婚约……
当他抛却尊严要用身体讨好云珠时,云珠也说了,她已有婚约……
她只是没说那未婚夫和她有过缘分。
也没说那是她中意的类型。
萧清珵低下头去,阖眼忍了又忍,一瞬绷紧下颌,扬袖露出一只青筋分明裹着茶杯的手掌,猛地朝地面摔去。
砰得一声,茶杯四裂,溅起的碎片崩到空中,滑过了皇后的面颊,割下一道血痕。
“萧清珵!”
皇帝不满地斥责,却见萧清珵双目赤红,慢慢地从座椅上起身,不屑一顾地扯唇,“那又如何?”
他在皇后面前立着,脚下是尖锐的碎片,“这世间男子,天潢贵胄会无情无义,为色所惑,游街小贩也会薄情寡义,抛妻弃子,偏偏只有大夫高出一截,专情痴心吗?”
“母后,人心是脏的,和身份有何关系?”
皇后愕然,偏头躲过萧清珵灼灼目光,半晌叹息一声,“如何与身份无关呢?”又闭口不言,不愿多提。
皇帝蓦地插了一声,“你以为朕为何非要定刘家女为太子妃?”
皇后垂目,萧清珵懒得听,正欲离开,忽地门外传来一道欢喜的禀报声,“陛下,贵妃娘娘有孕了!”
一时间,房里寂然,皇帝愣在原地,皇后恍若未闻,只有萧清珵霍地去看皇帝,嘲讽一声,“恭喜父皇了。”
门外又喊,“陛下……”
“滚!”
皇帝扬袖,扫落一众茶具,砰砰乱响,萧清珵厌烦地旋身出去了。
待房里静下来,皇后淡淡道,“也是我回来得巧了,刘家女既已有孕,我这从刘家抢来的皇后之位也该还给她了。”
“左右我要这个头衔也无用了。”
皇后出门而去,回了东宫,一见云珠,云珠大惊道,“师父的脸怎么了?”
“无碍,小伤。”
皇后任由她抬袖轻轻拭去血迹,听她不满地嘟囔道,“弄不好要留疤的。”
正说着,太医到了,小心地为皇后处理了伤口,云珠狐疑地目送太医离开,只有皇后心里知晓,这是太子殿下为她召的。
云珠担忧地问,“师父怎么受伤了?”
“回来路上,走得过快,被花枝子刮到了。”
皇后扯了个谎,听云珠埋怨了一声,知晓瞒过她了,心下思付一遍,“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我们过几日再走吧。”
“听师父的。”
这边太医向萧清珵回话,说皇后面上的伤养几日便好了,萧清珵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心肝乱颤,也不知犯了何错,匆忙请罪。
萧清珵心里幽怨地想,大夫只会看个病而已,有什么好的!
他慢吞吞道,“王太医,孤近日对医术有些兴趣,从明日起,你日日来东宫,与孤讲些药理医学。”
“是!”王太医如蒙大赦。
晚膳过后,萧清珵缓步来到寢殿,听得里面传出一阵笑声,却是云珠与皇后和刘惜容在闲谈。
云珠的笑声清脆悦耳,萧清珵一瞬妒火丛生,云珠从未在他面前这么笑过。
缘何他费心费力得不了的东西,云珠就这么大方地给了别人?
萧清珵不满地示意亲卫,亲卫扬声道,“太子殿下到!”
很快,刘惜容匆匆出来,行礼告退,接着是皇后踱步而出,挡在门前,萧清珵不满道,“孤来见云珠。”
皇后道,“云珠要歇息了。”
在萧清珵发火前,补道,“不急于这一晚。”
萧清珵揣度着她的话意,知晓她近日不会出宫了,心里一喜,口中仍道,“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