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诧异,她低低道,“有人跟着我们。”
苏溶心一紧,“这几日京中有贼子作乱,官府还未捉到那贼子,据说那贼子功夫了得,还会使那……”
声音一顿,两人停在巷子口,同时听到巷子里似是传来了什么动静,云珠容色一变,毫不迟疑,提步奔进了昏暗的巷道。
“云珠!”
苏溶惊叫一声,只觉眼前一闪,一道青色人影也奔了进去,不由再惊,“谁!”
“是殿下!”
柳璋胆战心惊地一头扎进了巷道,苏溶来不及震惊,当即跟了进去,约莫走了一会儿,只听得里面嗷嗷惨叫,忽地被人推了出来。
苏溶脚下踉跄,担忧道,“怎么了?”
问话间,她已移到街道上了,皎洁月光与客栈悬起的灯笼一起照亮了眼前。
她看到柳璋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缓了须臾,萧清珵步了出来,毫发无损,容色平和,直勾勾地盯着巷道里。
巷道里传出脚步声,以及惨叫声,很快云珠出来,亮光照出了她圆嘟嘟的脸颊,她看见萧清珵等人,明亮的双眸一弯,颊边笑出两个酒窝,“逮住他了!”
苏溶与柳璋一脸呆滞地望过来,只见云珠左手拎着一个彪悍雄壮的贼子,那贼子正半死不活地吭叽着,右手牵着一位衣衫整齐低头哭泣的姑娘。
接着,云珠一个甩手,那贼子嗷一声扑地上去了,似乎还想再跑,云珠一脚踩到他背上,正欲低身去扯他手臂再摔一次,手边递来一根棍子,“莫脏了夫人的手。”
云珠侧目,见萧清珵平静至极,不像苏溶与柳璋一副被自己惊傻了的模样,心底不禁嘀咕,这柳大人接受能力就是强。
云珠接了棍子,不欲再摔这贼子,那棍子尖在贼子后背轻轻一按,随着一声惨烈的哀叫,这贼子口吐鲜血晕过去了。
苏溶被惊得回了神,目光瞥见那被救出的姑娘,立即推得柳璋背过身去,云珠看见了,意识到哪里不对,也挡在了那姑娘面前,下意识去望萧清珵。
“堂弟,我们去报官。”萧清珵提步往前去了,柳璋自也得拖着那贼子跟上。
眼下只余了三个姑娘,苏溶这才靠近,喊那姑娘,“刘二?”
那姑娘抬起哭花的脸,见是她,混乱惊惧的神色才慢慢平复,“是我。”
“原来你们认识。”
云珠看出这其中有猫腻,笑眯眯地望着苏溶,苏溶立马想起她单手拎贼子的英姿,心里佩服得不行,嘴上道,“见过几次面,我们先送她回家吧。”
云珠点头,两人一起送了刘姑娘回家,奇怪的是,刘姑娘并未从正门进去,反而红着脸谢过云珠,偷偷地从府里后门做贼一样地钻进去了。
云珠瞧不明白了,苏溶却低低解释,“这是刘家二姑娘,说是二姑娘,其实……哎,比我还惨呢!”
她琢磨着用词,瞧云珠面露不解,料想也不知世间有诸多苦难,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哦,你知道吧,这刘家与柳家有仇,你这个柳家少夫人救了仇人呢!”
云珠面上露出一种天真的茫然,她不知道呐!
柳大人也没和她提过这个,她当即也没心思和苏溶慢步了,挥别了苏溶,回去途中碰着了特意寻来的萧清珵,将此事一问,萧清珵慢条斯理道,“是有这么个事。”
“无妨,刘家再如何待我们,我们也不能置刘姑娘于不顾。”萧清珵安抚云珠,“此事你我都不说,刘姑娘也不说,便无人知晓了。”
这也是苏溶推开柳璋,不让他知晓救下的是刘家人的原因,若是让柳璋看到了,指不定会生出什么样的波澜来。
云珠一听便安心了,脑子一放松,冷不丁想起酒桌上苏溶那话,意思再明显不过,苏溶是中意柳大人的,只不过是家族阻碍了她的心意。
云珠试探道,“柳大人,柳家与苏家关系很好吧?”
萧清珵沉默了。
云珠心道,不是吧,你们柳家仇家这么多么?转念一想,不对,倘若关系不好,也没有柳大人与苏溶的婚事了。
可及至进了柳府,萧清珵都没开口,云珠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心知从萧清珵这里得不到答案了,她将注意打到了徐夫人身上,慢慢散步到了徐夫人的院子。
徐夫人这几日过得也算舒心,扮起柳夫人也熟练不少,这会儿已准备就寝了,徐大人正在桌边坐着说话,忽听云珠来了,惊得徐大人疾步翻身上床,撩起被子盖上躲着了。
徐夫人抚着胸口,喊云珠进来了,云珠与她扯了会闲话,才佯装无意地问起苏家,“苏姑娘与柳大人这婚约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太子殿下没有指示,徐夫人不敢多言,只含糊道,“如今全城都知柳家已娶了云姑娘,与苏家婚约定作废了。”
“那岂不是对两家关系不利?”
“哦,那倒不会,这两家关系本就糟糕透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两天都说不完,苏家竟也有脸让苏姑娘嫁过来,说好听点叫联姻,不好听就是拿人抵债……”
徐夫人说到兴头上,云珠都听呆了,忽地床边传来嘎得一声,到底叫徐夫人住了口,徐夫人这才心里一惊。
一旦说起京中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她就忘了自己是柳夫人,差点露出马脚,忙补救道,“他家拿人抵债,我们家也不是不行,但不能成亲当日逃婚呐……”
云珠哦哦了两声,目光望床上瞥去,刚才床上是不是有鸭子在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