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没有躲,因为他知道,他们根本无法接吻。
他是灵气凝成,魂魄之身。碰不到的。
流转的灵力化为飘渺的粒子,好似融入虚空。
他没有怨念,没有戾气,只有最纯净的灵力,还有一份绊他于世的牵挂。
“我们是师徒。”
“我已经是大人了,师尊。别骗我,我什么都懂。”
别崖身形修长,赤眸倒映着他的魂魄模样,道:
“现在,您能告诉我,若我们只是师徒,您为什么会跟随着我的转世?”
“生死不离,魂魄相随,您说,我们仅是师徒?”
这些年,师尊待他极好,几乎不反对他任何决策。
他敬奉师尊,本该心无旁骛,却刻意把红尘卷放在枕边,也算日夜与师尊同床,如何不算做夫妻。
别崖合眼做梦,梦里是前世的他,玄袍长剑,独自行过茫茫血海。
他从未想过否定前世的自己,因为他与前世好像完全一致,就连属性、身体对修真的记忆,甚至思维理念与手段,都有迹可循。
让他怀疑自己并非转世轮回,而是被封印了记忆,得以借由孤儿的命盘,隐姓埋名,在未来重生……
他是谁?
第二天清晨,别崖睁开眼时,他做了一个悱恻的梦。具体他记不得了,只知道他梦里与师尊神游天宫,缠绵悱恻。
仙灵就躺在他的身边,安静地陪他度过了成年。
莹莹的白袍由纯粹的灵气组成,包裹住他蜷缩的身体,为他镇定情绪,好似守着他绮丽的梦。
一切的秘密,恐怕只有谢云霁本人知道。
师尊陪他从困顿到功成名就。
二十四岁,已经是天下最强者的别崖,固执地开始寻找重生之法。
别崖问:“你为什么不肯找个身体,或者是凭依某物呢?”
“因为不能。”谢衍轻轻摇头,随便飘到一个瓷偶面前。
只是神识刚刚往里延伸,凭依物就碎成一地碎片。
他道:“我的元神已是仙的等级,没有任何凡人身躯能承受。”
这是谢衍罕见地谈到自己,别崖敏锐:“你既是仙,为何不能凝出实体?”
谢衍轻轻一叹,道,“你把那瓷偶扔到窗外。”
沾了些许谢衍气息的瓷偶刚刚被扔出去,方才晴空万里,突然风云变幻。
一道紫色的雷劫赫然落下,将瓷偶碎片劈的更碎。
别崖沉默片刻,“你在骗我。”
“实际上,我们前世根本不是什么无名宗门的平凡师徒。”
这样的雷劫,绝不是普通修士该承受的,而是天道追杀。
别崖面如苍雪,问:“我的记忆……是你做的吗,师尊。”
“雷劫,本该劈的是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