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了一次那段动作,那是他今天练习时错的那一段,他跳得很好看,更显得今天错的那一次像故意的。
我没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看,他看我呆呆的就直接上手抓住我的手腕,“这里是这样……然后这样……”
我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差点呼吸不上来,我赶紧躲开他的手。“我记得。”
“好。”他收回手,低沉地轻声笑,笑得我心里痒呼呼的。
又过了两个小时,我实在累得没力气了,打算下楼去买冰美式。
“你去哪?”
“买咖啡。”
“我也想喝了,一起吧。”
于是我们一起下楼去公司的咖啡厅买咖啡。
“我付就行。”
“行,谢谢。”
“我和他的两份,给您。”他喜滋滋地把钱递给收银员,笑得很傻,我还没见过谁请客开心得像被请客的。
“走走吗?”我提出的。
他点头。我们就握着美式,慢慢走在附近的小路上,昏黄的路灯打在我们身上,有一种温柔的浪漫。
“你还在坚持作曲吗?”
“在坚持,你的中国舞丢掉了吗?”
“在坚持。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去摸我的脸,都两天了,居然还没消肿吗?今天除了思成,没人问我这件事,我还以为我的脸已经消肿了。
“演戏,没事。”
“疼吗?”他盯着我的脸看。
我笑着喝咖啡,躲开他的眼神,“你被打你也疼。”
他抿嘴,无言喝了一口咖啡。
“你在中国怎么样?”
“在中国?不怎么样,都呆废了,idol都不会当了。”
“我是问,你过得开心吗?”
“嗯,开心,你呢?”
“还好,时而开心,但想起你就不开心了。”
“啊,原来你恨我到这种程度了。”
“不是,一想到和你成为老死不相往来那样像敌人一样的关系,我就会很难受。”我扭头看他,他直视前方,淡淡地说,“我是个凡人,是个爱过你的人,我做不到。所以,别拒绝我的关心了好吗?我们也可以是朋友的。”
哦,原来是朋友。他那天没说完的话,是朋友。
“朋友,嗯,挺好的。”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走了一个小时,走到了一家便利店门口。
“进去吃碗面吧。”我拿起两碗面,“你现在还喜欢吃这个味道吗?”
“嗯,喜欢。”
他再次掏出钱包准备付钱,我拦住他,“这次到我了。”
我们泡了面,坐在玻璃窗前。
外面零零散散经过的自行车,打闹的孩子,刚下补习班的学生,约会的情侣,流浪的小动物。居民楼的灯,这盏亮起,那盏暗下。马路边的红绿灯按时变换,汽车的喇叭在安静的夜晚里有些刺耳。
和他在一起的时刻里,好像生活里每一处都成了可以品味的风景。这是世界对他的爱,还是我对他的爱?
我撑着头看着窗外,无声地笑,好像现在光是看到他就能很幸福了,即使在不久前,他才对我说过要跟我做朋友。
“在笑什么?”
“拉面太香了。”
“那就多吃点。”
他帮我揭开拉面盖子,一股蒸汽飘到玻璃窗上。刚才在我眼里美丽无比的景色瞬间变得朦胧不清,连带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在玻璃上写下了那句德语,“Ich mag dich”,我已经知道那句德语真正的意思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收回湿漉漉的手指,“是‘笨蛋’的意思。”
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系在别人身上的人,都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