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去上了个厕所,怎么都在喝星巴克,有人请客?”
“是啊,宁阳明天不是要杀青了吗,所以请我们喝咖啡,但是很不巧少了一杯,可惜啊你来晚了。”
“宁阳请的?”乔衡看向了我,我点头,掏出手机走过去,“衡哥不好意思,我没数好人数给点少了一杯,我现在再点一杯给你补上,你想喝什么?”
乔衡看都没看我的手机,冷冷地走开,“不用了,多点一杯挺麻烦的。”
“不麻烦,您要喝点什么?”
“没事,真、不、用、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的表情和语气分明就是在生气,所以我只好跟他反复道歉,他一直反复拒绝。虽然他在笑,也在说没事,但我觉得他很不爽,甚至我觉得他不爽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这杯漏掉的咖啡。
我不得不开始回溯我的记忆,以前的工作和最近一起拍戏我都没犯错啊,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哥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他可能觉得我是走后门把他男一抢了。但男一是谁又不是我逼着导演定的,剧本也不是我逼着池心改的,不能说谁最后成功了谁走的路就是捷径吧。
最后,我还是点了一杯咖啡,送到了他的助理那。不管他喝不喝,人情是要做足的。
这一天是我的最后一场戏了,行程很赶,杀青第二天我就马上飞回首尔,所以我打算请剧组吃顿宵夜,就不另外参加全体剧组的杀青宴了。
最后一场戏比较激烈,是一段对峙的戏,我跟杨清华正面交锋,剧本上没写要骂什么,彭导让我们随便骂,挑最脏的骂,情绪到了还可以假打一架。
刚开始我有点说不出口,因为平时不怎么骂人,但对面的乔衡毫无缓冲直接对着我劈头盖脸骂一顿,台词流畅得像是提前准备了很久,好多话根本就不是在骂林瞬其而是冲着宁阳来的。
他骂着骂着开始揪我的衣领子,对着我的脸就来了一拳。余光能看到其他人都愣了,我也有点被打愣了,真没想到,乔衡这家伙打我用的是真劲儿。
我不能白白浪费这一拳,所以把台词全接了下去,但他好像上头了,后面逮到机会又给了我一拳,都是冲着我的脸来的。我真想给这丫还一巴掌,奈何林瞬其是个弱鸡学生,杨清华是个社会人,人设不允许我还手。
眼前出现了满屏的星星,我摇摇头保持清醒,“你也就这点能耐了,除了打我你还会什么?”
“我除了打架是不会别的,但我看不得有人挑战这个世界的秩序。”
“呵,秩序?你以为的秩序就是正确的?你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实的?省省力气,别跟我较劲了。你永远都不会触及到这个世界的核心,这种人,都是幸福的,因为他们无知。”
“无知?你说我无知?”乔衡被点燃了,把我从地上拎起来。
“对,你、最、无、知。”
乔衡又对着我抡了一拳,我彻底晕菜。刚刚临场加了剧本没有的台词,也好在乔衡顺利地接了过去,没出什么大纰漏,我安心地躺在地上。
彭导喊了cut,站起来鼓掌,“恭喜林瞬其杀青!”其他人也跟着鼓掌,掌声在我耳朵里特别遥远,只能听见嗡嗡的声音。
梁齐迅速拿着冰水过来扶我,我晕乎乎地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过了很久才听到一点声儿,“……seven?seven?你没事吧?你们干嘛真打啊?万一出事怎么办,算谁的?”
“拍戏当然能真就真了,不然观众看着多假啊。”
“你这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不疼吗?”
我摸了摸脸,几乎是一碰就疼,但嘴里还是说着,“不疼,真不疼。”
回到酒店,我开始收拾行李直接从南京去首尔,收拾到一半,手机响了。
我把手机平放在桌子上,点开接听,扬声器传来刘扬扬雀跃的声音,“你是不是明天就回首尔?你明天几点到?”
“预计下午两三点吧。”
“你现在在干嘛?你人呢?我给你打电话关心你你就给我看天花板呐?”
“算了,反正明天你们也会看到的,现在给你看吧。”
我拿起手机,把摄像头对准我的脸,刘扬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声音也变冷了好几度,“谁打的你?”
“什么?有人打你?”刘扬扬一说话,四面八方的声音一起传来,四张脸挤进屏幕里担忧地看我。
“我靠!谁啊,谁敢打我们seven啊?”Hendery叫嚷着抢过手机,把刘扬扬推到一边凑近镜头,“胆子真够大的咧,知不知道我们seven有几个哥哥啊,够他惹的吗?”
“哥,哥,别激动,拍戏打的,没事。”
“拍戏?拍戏不都是假配合吗,怎么到你这就打这么狠?他故意的吧?”钱锟皱着眉头。
“反正最后一场戏了,以后我会注意,让他们尽量别打脸的。”
我话音未落肖俊就一把推开Hendery,气得脸都红了,“打哪里都不行啊,打坏了怎么办啊?下次你要再有打架的戏份,就一定要提出不能真打,不然就拒绝这场戏!强烈拒绝!不能退让,就是看你年纪小好欺负才这样的!”
“哥,哥,你也别激动,以后我会拒绝的。”
ten被99line挤在在人群后面默默看着我不说话,我笑着用韩语问他,“ten哥有什么要说的吗?这里好吃的很多哦,我要不要给你们带点南京的特产?或者南京的手绘明信片?”
ten闷了半天,最后只是摇摇手,用中文磕绊地说着,“seven你……快点回来吧。带什么……都无所谓,别……再带着……伤回来就好了。”
我看着五个人跨越海岸却一分未少的温暖关切,心里满得想流泪,恨不得晚上就赶飞机回到宿舍,和他们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打游戏,和他们吐槽私生多变态、同事多无语,南京的太阳有多大,剧组的盒饭多难吃。
“好,我就快回去了。”
“宁阳,你疼不疼?”刘扬扬从肖俊手里抢回手机,镜头里只有他一张脸,他的担心展露无疑。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抿着嘴,声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嗯,可疼了,特别特别疼。”
“不疼”都是说给外人听的,在威神V这里不需要。